“有一次,我把露營地選擇在高山上的一片緩坡,結(jié)果半夜突然下起大雨,我的帳篷被山洪卷走,我抱著大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腦袋里走馬燈一樣閃現(xiàn)了過去全部人生經(jīng)歷,還有什么遺憾的話……”
沈新月心揪緊了,開始痛。
上前一步,江有盈握住她手,“嘟嘟,對不起,我向你道歉,為我過去的任性,魯莽和狂妄?!?/p>
掀眼,沈新月看到她曬傷的鼻尖,顴骨處新增的小塊斑點。
那不是瑕疵,是歲月走過,白云和樹梢在她面頰留下的陰影,她還是那么美。
握緊她手指,沈新月心碎成一片一片,“其實我還沒說完?!?/p>
“還要罵我嗎?”江有盈笑,睫毛如顫抖的蝶翼,“沒關(guān)系,你大膽說吧,我洗耳恭聽?!?/p>
“不是?!鄙蛐略?lián)u頭,到底沒忍住,眼淚大顆掉。
“我想說,不管你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們都是愛你的,我,外婆,星星和劉武甚至包括我媽還有女明星。你離開的每一個白天黑夜,我們都在深深思念著你,盼望著你的歸來?!?/p>
“別哭。”她指腹溫柔像清晨落在紗簾上那束清麗的陽光。
沈新月背身橫臂抹了把眼淚,“沒啦,其實是外婆每天罵我。”
“這樣。”她笑笑,手縮回,指尖收進拳頭,“那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那聲“朋友”落地,沈新月愣住。
有一秒,半秒,她想把面前這人推進荷塘里,像涮毛肚那樣七上八下好好涮涮。
她們有半個月沒見了,聽起來江有盈像是去外面散心,露營徒步什么的,還遭遇了自然災(zāi)害。
沈新月腦補她在生死一線之間,那滔滔滾滾的山洪沖開她的腦栓,她想通了,大徹大悟了,再見時她們終于可以坦誠相待。
然后呢?然后。
只能說明沈新月這人想象力蠻豐富。
短暫怔愣后,她爽朗笑開,“其實我還挺欣慰你能想通的?!?/p>
然后開始唱歌:“朋友,我當你鴨苗朋友,朋友,我當你鴨塞朋友……”
不拍了,沈新月收起手機,“這對于我們來說確實是最好的結(jié)果。”
不管從哪個關(guān)系層面講,她們都沒辦法完全撕破臉,說什么老死不相往來,沒到那地步。
江有盈是她老板,鄰居,也是前女友,現(xiàn)在當朋友處,挺好。
外婆,星星,劉武,甚至包括媽媽和女明星,開咖啡店的小安……
她們之間的共同好友太多了,沈新月不能因為跟她分手這些人全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