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分手的是她,江有盈沒問,當(dāng)然也沒資格挽留。
她錯開半步。
“那我進(jìn)去嘍?”沈新月手往前指了下。
難道我還不準(zhǔn)你進(jìn)嗎?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張口,卻無言,江有盈想起十五歲升高中那年,她某天忽然決定不再上學(xué),要自力更生,擔(dān)心媽媽發(fā)現(xiàn),特意選在離家很遠(yuǎn)的菜市場。
老板說,殺只雞來看看,她抓起雞脖,將匕首橫握,血濺了一手,那么熱,打shi校服袖口和里面那件毛衣,又那么冷。
現(xiàn)在角色互換,她變成當(dāng)年自己手里提的那只雞,她不能放過自己。
“我收好了。”沈新月重新站到她面前。
神色恍惚,江有盈遲鈍點頭。
沈新月伸手晃晃,“你怎么了。”
江有盈目光鎖定了那只手,跟隨她手腕珠串晃動。如果、如果她還肯回來的話,這次一定不會推開。
“沒事?!?/p>
閉眼,吸氣,江有盈轉(zhuǎn)身,“你走吧?!?/p>
茶杯、外套、拖鞋,明明沒幾樣?xùn)|西,房間卻空了大半,連她的氣味也被風(fēng)帶走。
那些鮮亮美麗的點綴不見,紗簾飛卷,像芒草翻滾的荒原,她的世界只余一片枯萎的衰黃。
沈新月離去時腳步輕快,剛發(fā)了工資,心情很好,一路哼著小曲“蹬蹬”下樓。
江有盈從房間門口追至二樓圍欄邊,手指緊扣在堅硬木料,手背浮現(xiàn)條條清晰的骨脈紋路。
回頭看看我好嗎?哪怕只一眼。
一步、兩步,屋檐下,大樹旁,盛開的花叢邊,她就要走了……
似有所感,院門前,沈新月回頭招手。
“欸!收拾好記得過來吃飯。”
喜悅升騰,江有盈急忙抬高手臂回應(yīng),“好啊——”
裙擺輕靈打了個旋,沈新月在她話出口的瞬間抬步邁出院門。
多一秒的停留都沒有,不需要回應(yīng),話帶到就好,被拒也無所謂,何必執(zhí)著?
唇半啟,手臂僵在半空,許久,才慢慢將牽掛和不舍的觸手收回,突然間失去所有力氣,江有盈退后幾步,背抵墻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于是,再一次不可避免回想起那場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