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抬頭看了眼桌對面的江有盈,咳嗽一聲。
沈新月左右扭腰,“說呀,你們說話,我怎么不是獨苗苗了?!?/p>
“好吧?!苯杏s緊給她夾肉,“以后我們都叫你內(nèi)孫子,可以嗎?”
“怎么罵人!”沈新月倒還不算笨,輕輕打她一下,“叫內(nèi)孫女?!?/p>
江有盈微笑,“好的內(nèi)孫女,遵命內(nèi)孫女?!?/p>
在沈新月還是一個有錢人的時候,每逢長假,看到新聞里景點處比螞蟻還多的人腦袋,她心里一直有個疑惑:那些人為什么那么有錢,還有那么多的假期。
現(xiàn)在她仍然不懂,還沒到法定節(jié)假日小院房間就住滿了。
“世界上那么多有錢人,為什么就不能算我一個?”中午一批客人剛退完房,她拆換了床品,洗晾,又打掃房間,實在累得不行。
江有盈不在家,沈新月后來才知道她跟劉武合伙開了個門窗店,經(jīng)常外出是有些安裝的活兒要干,雖然雇有工人,老板必須在現(xiàn)場盯著。
現(xiàn)在不流行那種鋁合金門窗了,都是雙層加厚的大玻璃,高樓懸吊得特別注意安全問題,今天一早就她就開著皮卡出去了。
樹下休息半小時,電話響,沈新月戴上草帽去村口接客人,辦理入住,又忙活一個小時,終于找到喘息的機會,沖了個澡回樓上涼席躺著。
電風(fēng)扇風(fēng)聲較大,伴隨機械自然衰老的輕微噪響,沈新月開始不習(xí)慣,后來發(fā)現(xiàn),電風(fēng)扇跟后院不知道躲哪條溝里的青蛙,以及樹上扯著喉叫得跟末日前一天的蟬相比,已經(jīng)非常溫和了。
時間久,耳邊沒點動靜竟然睡不著!
這個季節(jié)除了青蛙和蟬,還有野地里的蟈蟈、蟋蟀、夜梟,以及早上五六點的大公雞、麻雀、燕子、黃鸝。
話雖如此,沈新月來到秀坪后,失眠癥不治而愈,褪黑素再也沒吃過。她終于還是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只是今天有些心神不寧。
身體感覺非常疲憊,翻來覆去,卻久久不能入睡,電風(fēng)扇一直對著吹覺得冷,不吹又覺得熱。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醞釀睡眠,好不容易睡著,心里沒有來一陣緊,總覺得有客人在喊她,掙扎欲起身,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一雙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喂!喂——”
誰?江有盈回來了嗎?
那雙手幫助她撐開眼皮,還貼心弄了點水濺在她臉上。
沈新月醒來,隔著睫毛上掛的水珠,看到面前一張稚嫩的少女臉龐。
“誰?”她的頭又昏又漲,分不清現(xiàn)實還是夢境。
少女巴掌大一張臉,眼睛卻燈泡那么大得嚇人,睫毛飛長。
“你問我是誰,我還問你是誰呢。你是誰?怎么在我媽房里?你們什么關(guān)系?”
撐坐起,沈新月靠在床頭,使勁甩了甩腦袋,一開始真覺得是做夢,以為是外星人侵略地球來了。
因為只有外星人才有那么大的一雙眼睛。
她抓來床頭紙巾,擦了把臉,看清面前的女孩,還好,眼睛確實比一般人大,但不至于像外星人那么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