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不禁氣郁,他平時明明挺聰明的,怎么學(xué)起箭來這么笨。
但她日后若要開辦學(xué)堂,定會遇到比他天賦還不足的,倘若遇到這點困難就退縮,學(xué)堂如何辦得起來?
沈京墨左右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一塊高度恰好合適的石頭。
她拉著陳君遷走到石頭邊,拎起裙角踩了上去,這下總算與陳君遷差不多高了。
按著陳君遷的肩,讓他在自己身前站定,她左手虛扶在他握弓的手下,右手從他肩頭伸下去,擺正他拉弦的右手,手把手地教他開弓和瞄準。
背后貼上一具溫暖纖軟的身子,陳君遷心猿意馬。
他臉朝向莊稼地,雙眼卻不時瞟向近在咫尺的沈京墨的臉。
為了方便給他示范瞄準,沈京墨的臉挨得他極近,下巴幾乎就要搭在他肩頭,說話時偶爾會碰到他的肩膀。
她的側(cè)臉很漂亮,尤其眼睛,說到自己擅長且喜歡的事情,眸中都是細碎的亮光。
至于她說了什么,陳君遷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只聽到一只百靈鳥在自己耳邊不停地說話,一開一合的唇紅嫩得像花一樣。
他突然很想知道,親吻一朵花是什么感覺。
“對,這樣握就對了,大人從這里看,麻雀要和這里連成一線……”
沈京墨說著,見陳君遷沒有動,下意識轉(zhuǎn)頭看他。
這一轉(zhuǎn),便對上一雙深邃的墨瞳。
沈京墨一怔。
陳君遷的眼睛很亮,平日里面對她時,總是盛著笑意,可有些時候,比如現(xiàn)在,她卻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些與平時全然不同的東西。
像盯緊了獵物的猛獸,卻不是純粹的占有,侵略性鋪天蓋地而來,卻又不帶鋒芒,反倒更像是一種帶著仰視的、要將她圈入自己的保護范圍、不容旁人侵犯的維護。
更具體的形容,沈京墨想不出,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xiàn)出自己幼時養(yǎng)過的兩條護主的小狗。
但這樣比較也不像,他要威風得多。
她慌張地眨眨眼,后撤半步避開視線,問他為何不按她教得做。
見她遠離,陳君遷方才回過神來。
他喉頭艱澀地滾動一下,眼睛看回樹上的麻雀。
“要是以后開辦學(xué)堂,你也會這樣教別人?”
“……起初練箭,都是這樣學(xué)的。大人不喜歡,我可以換個法子?!?/p>
陳君遷這一岔開話題,沈京墨還當是自己剛剛離得太近了,這樣手把手的教法讓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