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靖,”柳氏心疼地走到她身邊坐下,捧起她滿是淚痕的臉,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別哭,你一哭娘也想哭?!?/p>
“母親,我不想嫁給那個人,”沈京墨撲到柳氏懷里,哭得下巴都在抖,“我不喜歡他,我想嫁給伯鴻哥哥?!?/p>
柳氏拍著女兒的背:“靖靖,沈家和陳家的婚約是早就定好的,要是反悔,人家會覺得是你父親仕途得意,看不上陳家小門小戶,還想靠唯一的女兒去攀高枝?!?/p>
沈京墨:“我不在乎別人怎么想……”
柳氏:“可他娘救過咱娘倆的命,這是最大的恩情?!?/p>
沈京墨:“我們可以給他家銀子,或是宅子、田地。救命之恩分明可以用那么多東西做回報,為何非要犧牲我呢?”
柳氏一時失語,半晌,寬慰女兒:“他這次來不是來娶你的,后日你及笄宴后他就走了?!?/p>
沈京墨:“那婚約可以不作數(shù)么?”
柳氏沉默。
沈京墨明白了,母親和父親是一樣的想法,這個救命之恩,非得用她的幸福去還。
“我累了,先回去了?!彼龔牧蠎阎型顺鰜?,頭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氏看著女兒奔跑的背影,無奈地嘆息。
她倒不是看不上陳家窮,也不是怕別人知道了她那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貧苦布衣會笑話她。她知道陳家夫婦都是好人,他們的兒子看起來也不錯。
可她舍不得女兒嫁過去受苦。
柳氏坐在冷風(fēng)凄凄的亭中想了許久,決定再去和沈饒商量商量。
他是清高,不肯毀約,但她也不能看著女兒受委屈。他好歹是個御史大夫,將陳家接到上京、給陳君遷安排個體面的活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回到房中,沈京墨把房門落閂,不讓任何人進去。翠蟬在門外勸了半天,她還是伏在桌上不???。直到哭累了,才趴在桌面上沉沉睡去。
三更天時,沈京墨醒了。
燈里的火燭快燒到頭了,她睜著一雙朦朧淚眼看著幽幽閃爍的火光,取來紙筆寫下了一封信,隨后吹熄蠟燭,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
天太冷了,翠蟬裹了兩條厚厚的被子靠在她門口,暈乎乎地睡著了。
沈京墨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她沒發(fā)燒,才把她叫醒,說自己沒事了,讓她趕緊回房休息。
“小姐,你別再哭了,肯定有辦法的?!贝湎s眼都困得睜不開,卻還是摸了摸她的臉。
“知道啦?!鄙蚓┠呐乃氖直?,告訴她自己早就不哭了,翠蟬這才迷迷糊糊地走了。
直到聽到翠蟬那屋的關(guān)門聲傳來,沈京墨才松了口氣,將自己的房門一關(guān),獨自一人往東院走去。
沈府與傅府只隔著一道墻,只要翻過最東面那堵墻就能看到傅府西院。
夜深人靜,沈府上下早已入睡,無人注意到沈京墨正在費力地攀爬東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