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獨自在家遇到賊人、被刀劃傷時她都沒哭,在張大娘家時也一直努力維持體面,可是剛剛在張大娘家門口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就想哭,而且一點都不想忍了。
她的眼淚決堤般流個不停。
陳君遷把水端到床邊,在她面前蹲下身去,看著她憔悴的淚眼心疼不已。
他一手為她拭淚,另一只手去握她的腳踝:“剛才走路一瘸一拐的,腳受傷了?”
沈京墨吸吸鼻子,說話時帶著濃重的鼻音:“被那賊推了一把,腳崴了?!?/p>
陳君遷脫下她的鞋襪,果然看見她白皙的腳踝青了一片。
他出去用豬尿泡裝了涼水回來,坐在床下,把她腳踝擱在自己腿上,輕輕給她冰敷起來。
“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先確保自己安全,為了一只雞不值得冒險,聽見沒有?”
他語氣有些急,沈京墨委屈地抿起嘴:“……嗯?!?/p>
“手上的傷上藥了么?”
“昨晚找過郎中了?!?/p>
陳君遷抬眼看看沈京墨,心里頭直發(fā)疼:“我沒法在家守著你,怕不怕?”
沈京墨咬緊下唇,不知該故作堅強,還是如實回答。
猶豫半天,她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個字:“……怕。”
陳君遷心里更覺虧欠:“跟我去長壽郡吧,租個院子,離衛(wèi)府近些,萬一有事,我能立刻趕回去。”
他先前提過一次這事,那時沈京墨拒絕了,但如今想起昨晚的事,她拒絕的心思變得不那么堅定了。
她是真的被昨晚那個站在窗外的人影嚇壞了,以至于一宿都沒敢合眼,更不敢靠近窗子。
如果昨晚他在家,她一定不會嚇成那樣。
可是學堂怎么辦呢?做事總得有始有終,她走了,學堂不就辦不下去了?
想了許久,沈京墨開口:“年后吧。學堂里有幾個姑娘學得不錯,若是年后她們能代我一些時日,我便隨大人去郡里住。”
陳君遷只得答應她。
冷敷了一會兒,豬尿泡里的水已經(jīng)不涼了,陳君遷起身要去換水,可剛站起來,衣袖就被沈京墨一把拽住。
她一雙眼緊緊盯著他,像是怕他走:“大人做什么去?”
“再裝些涼水來,順便托人去學堂知會一聲,今日你就不過去了?!?/p>
沈京墨點點頭,但還是沒有松手。
陳君遷只好扶著她一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