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遷和陳川柏兄弟倆正在院中蓋新房。
說起來,這新房還是她剛到陳家時,為他們成親蓋的,后來因為這樣那樣的事不斷耽擱,到現(xiàn)在也只蓋了一半。
今天太陽很曬,陳川柏光著膀子,后背上滿都是汗,脖子上掛了條浸過涼水的巾子。
沈京墨只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轉眼去看陳君遷,他卻是反常,不光衣裳穿得整齊,頭上還戴著個斗笠。
沈京墨一怔,回想起前段時間她和付姓書生在村口遇見他提前下值那日,他也戴著個斗笠,后來被扣在了她頭上,說是怕她被曬傷了。
也是怪了,他從前是不怕曬的,她剛來那幾日,就見過他光著上身在房頂曬藥材。
聯(lián)想到他開始戴斗笠防曬的時間,還有前幾天被她無意中看見的一大罐面脂,沈京墨心中大概有了猜測,倒了兩碗水拿給他們兄弟二人,接著就蹲在了兩人中間靠近陳君遷的地方,問有什么她能幫忙的。
陳川柏很有眼色的沒有打擾兄嫂說話,安安靜靜地做自己手里的活。
陳君遷轉過頭看了驕陽下的娘子一眼,讓她到屋里躲太陽去。
沈京墨沒接這茬,問他:“人都走了,大人還這么認真地保養(yǎng),是在和誰比呀?”
一個多月前,雁鳴山的山匪被處刑后,書生曾登門道歉。他的父母親人的確死于山匪之手,只剩下一個三歲的兒子相依為命,他幫山匪做事,的確出于無奈。
就算沒有他,山匪也早晚會屠村。
但他確是因為他,柳翠儀和林嬸、還有其余那些鄉(xiāng)親才會死傷。
反復考量后,陳君遷沒有施以懲處,但也命他即刻離開永寧縣,不得再回返。
如今事情已過去許久,沈京墨也放下了悲慟,提起書生來,只當在提一個無關緊要的普通人。
見她猜出了他的小心思,陳君遷反而莊重道:“我這可不是為了和誰比較……”
他一頓,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是為了給你一個滿意的郎君?!?/p>
沈京墨聽罷不由一怔,心里頭似乎有什么想法松動了。
可還沒等她感動,陳君遷摘下斗笠擋在她腦后,遮住陳川柏的視線,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沈京墨沒防備,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眼神往后瞥,提醒他還有人看著呢。
陳君遷卻偷著美:“小孩子不懂。”
陳川柏適時地回了一句:“嗯嗯我耳朵瞎了看不見別管我了。”
這下沈京墨更羞了,捶了陳君遷一拳,站起身來跑進了屋。
陳君遷撿起腳邊一塊小石子丟陳川柏,陳川柏頭也沒回地掃了掃挨了一石子的背,繼續(xù)干活。
陳君遷卻是把手洗干凈,敲開沈京墨的房門去哄人去了。
沈京墨原本就窘迫難當,聽見屋門打開,猜也知道是誰,背對著門口假裝忙碌擦桌面,擦得分外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