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身上很干凈,沒必要擦,泡一泡就出來吧……我去外面等!”
她急匆匆地說完,把巾子塞回給他,紅著一張臉飛快地跑出了屋子。
一個月后,永寧縣新任縣令到任。
陳君遷雖還在養(yǎng)傷,卻還是堅持去了縣衙一趟。
有些該交代的事情,他必須和新縣令交代清楚才能安心。
新任縣令也很年輕,只大陳君遷兩歲,是大前年的進士,聽說過陳君遷目不識丁卻做了三年縣令的事,對他頗為好奇,聊了幾句,更覺投緣,便邊閑談邊交接,花了大半天時間才肯放他離開。
陳君遷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見他傷后終于回來,衙役們紛紛圍了上來,邊恭賀他升遷,邊抹著眼淚讓他?;貋砜纯?。
謝遇歡怕他們擠著陳君遷的傷臂,只讓他們一人說幾句話,就把眾人都轟回去干活了。
到了陳君遷的屋子里,謝遇歡幫他收拾東西。好在屬于他的物件并不多,一個小包袱都沒裝滿。
收拾妥當后,兩人沒急著走,在桌前坐了下來。
陳君遷看著謝遇歡,笑問:“我走了,你打算干嘛去?”
謝遇歡不在縣衙當差,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里,只是為了幫他這個兄弟。
謝遇歡展開扇子搖起來:“我孤家寡人一個,干點兒什么不能活?倒是大人,到了長壽郡可不比永寧縣。在這兒你是地頭蛇,想做些什么不合規(guī)矩的事沒人說三道四。到了那兒,能壓你一頭的可數(shù)不勝數(shù)。大人,辦事低調(diào)點兒。”
陳君遷挑眉:“你在教我做事?”
謝遇歡面不改色:“畢竟是前師爺,操心的命,改不了?!?/p>
陳君遷笑著說了聲“知道了”,指著他手里那把修補痕跡十分明顯的扇子:“上回見這扇子都撕了,怎么不換一把?”
這么不精致,可不像注重體面的謝狐貍的風格。
“心上人送的?”
謝遇歡搖頭:“用了很多年,舍不得換而已?!?/p>
說完他就岔開了話題。
“往后可能不常見到大人了,我還是想多句嘴,”謝遇歡嚴肅起來,“大人家里還有父親和弟弟,日后若再遇到雁鳴山那日的險情,也請大人多為陳伯和貓兒想想。”
陳君遷垂下眼去不再看他了。
他知道謝遇歡又在提醒他什么,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他那次跳崖也的確嚇著了很多人,謝遇歡提醒得對。
“那么高的懸崖,就算大人福大命大,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