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片刻,陳君遷開口:“要不我還是睡外面……后院有個涼棚?!?/p>
后院倒是不怕被人發(fā)現,但涼棚露天,燒驅蚊草也沒用。
想起他那一背的蚊子包,沈京墨小幅度地搖搖頭,打開門把他讓了進去。
陳君遷跨進門內就沒再動過,搓著手,等待沈京墨安排。
她先去點了蠟燭。
以前陳家是不用點蠟燭的,天黑了就睡覺,還是她來了之后,才買了幾根放在她房中。
燭光幽微,屋中并不亮堂,剛好勉強視物。
沈京墨從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來鋪在地上,瞧了瞧:“還是我睡地上吧,這兒實在睡不開。”就連她躺下去,只怕也要腳挨著柜子頭抵著桌子。
陳君遷上來看了一眼,又觀察了一下屋中的排布,一把抱起桌子來挪到了另一頭。
沈京墨驚訝:這桌子她也試著搬過,根本連挪動半分都做不到,就像長在了地上似的。這么想著,又對他的力氣有了新的認知。
“好了,你去床上吧,這兒夠我睡了?!标惥w放下桌子沖她笑了笑,拽了拽被褥,放到空地正中央,鞋也沒脫,大喇喇地躺了上去,長腿一盤,雙手枕在腦后。
白天打了龍王,下午又蓋好了茅房,晚上又去顧嬸家送魚做飯,這一天下來,他確實累了。
地鋪雖然不如床舒服,但相比前兩天睡的草席子,這一床被褥已經相當舒適了,陳君遷躺上去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吹熄蠟燭,沈京墨摸著黑爬上了床,直挺挺地躺下去,雙手交疊搭在小腹上,手指緊緊勾在一起。
她睡不著,雙眼直勾勾盯著光禿禿的房頂。
身邊不一會兒就傳來了陳君遷均勻的呼吸聲,沈京墨聽見,十分小心地吐出了一口氣,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把臉扭了回來,呼吸放得愈發(fā)輕。
這還是她長大后,第一次與一個男子宿在同間屋子里。雖然一人睡床一人睡地,但屋子本就不大,兩個人距離不過三步遠,他的呼吸聲近得仿佛就在耳畔,似乎她將手伸出床去就會碰到了他。
她就這樣盯著屋頂,不知過了多久,睡意遲遲未至,小腹卻隱隱傳來一股脹意。
沈京墨緩緩瞪大了雙眼,露出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
晚上在顧嬸家水喝得太多了。
這可如何是好?現在起身,肯定會驚醒了他。況且外面那么黑,就算有蠟燭,可外面也許還有蛇……
沈京墨夾緊了雙腿,兩眼一閉,準備忍到睡著。
忍了好一會兒,她覺得天該亮了,于是悄悄睜開眼來,卻發(fā)現窗戶縫仍是黑的,連一絲天亮的跡象都沒有。
事實上她可能連一刻鐘都沒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