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在腳上。化了我再去換。”
沈京墨仰起臉來,借著昏暗的月光看清了,手帕上繡著一朵芙蓉。
是她的帕子。
她遲疑了一會兒,抬手接過了雪球,但只是用指尖捏著,沒有放到腳上。
“腳都腫了,再不敷明天就走不了路了?!?/p>
任他這樣說,她還是沒有動,只是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
陳君遷恍然大悟,背過身去道:“大雪封了路,今夜沒法下山。我出去撿些木頭來生火,很快回來?!?/p>
他說完活動了一下快要凍僵了的腿腳,快步走出了荒廟。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沈京墨才緩緩挪回神像下,脫下鞋襪,露出青紫駭人的傷腳來,把冰涼的雪球按了上去。
她冷得打了個哆嗦。
雪球被他用力壓緊,不會輕易松散或融化,挨到她腳面后,最外層的雪花過了片刻才化成水,順著腳背往下淌。
沈京墨強忍住刺骨的涼意,不消多時,原本疼痛難忍的傷處還真不怎么疼了。
她又敷了一會兒,陳君遷抱著些枯枝回來了,見她坐到了神像下,他也向她靠近,在她面前不遠處放下樹枝來生火。
沈京墨拉長氅衣遮住了來不及穿鞋的腳。
陳君遷眨了下眼,裝作沒有看到她的動作,將目光投向她旁邊的一堆樹枝,笑了:“shi柴禾點不著,點著了也會冒煙。下次再拾柴,記得找這種干的?!?/p>
沈京墨聽他這么說,下意識看向他撿來的柴禾,又看向自己下午找來的那些,不禁有些臉熱——跑出沈府時她偷偷帶了燧石,只是沒想到怎么都點不著火,還以為是燧石的問題,一氣之下把它扔到了角落里。
可她以前又沒做過這些,以后也不會做。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哪會離家出走,哪里需要做這些?
沈京墨憤憤地瞪了陳君遷一眼,將氅衣裹得更嚴實了些。
陳君遷不知道她在想這些,撿起她丟掉的燧石,問她:“我教你生火?”
沈京墨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移向了別處。
陳君遷一點沒惱,低下頭去三兩下就將柴點燃,收起燧石道:“沒事兒,你以后就會了?!?/p>
后來她點火也是他教的,學會之前,她被家里的老灶臺熏了一臉灰。
想起她當時那張小花臉,陳君遷沒忍住彎了嘴角。
沈京墨聽見了他鼻息中泄出的笑意,不解地看他一眼,突然明白了過來,他這話的意思是,以后她嫁給他,就得受這種苦,干這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