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遠(yuǎn)充耳不聞,想了一想,給最后一封信寫上一個圓滿的結(jié)尾后,把所有信件都交給了行舟。
“每一封我都寫了日期和地點(diǎn),按上面的時間送給她,每年一封,不許忘了?!?/p>
他說這話時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行舟卻直想哭:“公子你別這樣,郎中說您的病還有得救,您別嚇行舟……”
傅修遠(yuǎn)聽著行舟的哭腔,微微抬眼,看向面前燃燒殆盡的蠟燭。
他在想,過去三年,他耗盡心血,想要挽救搖搖欲墜的大越。但靖靖和父親說得對,他一個人救不了大越,他提出的想法難以推行,想要施展的抱負(fù)處處受阻。他只能抱著冀豫二州得過且過,到頭來卻白白熬壞了身子。
他這一生,頂著傅氏長公子的身份,擁有諸多讓人艷羨的名頭,可其實(shí),想愛的人沒留住,想做的事沒做成。
只剩下一條爛命,大概也留不住多久了。
何必再強(qiáng)留呢。
他扭臉去看行舟,對他笑:“知道了。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p>
行舟擦擦眼淚,不放心地走了出去。
來到藥壺邊,他剛剛蹲下身,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落水的聲音。
行舟一驚,猛地跑進(jìn)艙中。
只是整條船上,都沒再找到傅修遠(yuǎn)的身影。
登基前夜
“我覺得你就是最好的?!薄?/p>
臘月十九,登基大典的前一日。
天還沒亮,屋中燒著地龍,沈京墨睡夢中覺得口干舌燥,閉著眼去摸放在床頭的水。
上京的冬天十分干燥,她自小就習(xí)慣睡前放一杯水在床邊,渴了隨時能喝。
抓住杯沿,她迷迷糊糊地半支起身子來,將杯子放到嘴邊,仰頭——卻一滴水也沒有喝到。
沈京墨意外地睜開眼,怔怔地回憶了一會兒,這才想起,這杯水早在昨晚胡鬧過后就喝光了。
她動了動腿,想要下床倒杯水來,可還沒坐起身,身后就伸過來一條結(jié)實(shí)有力的長臂,把她撈回了懷里。
陳君遷的聲音也有些啞,一邊啄咬她的肩一邊低聲問她要做什么去。
“我渴。”沈京墨拍拍他的手,讓他松開。
陳君遷沒有松,把臉埋在她發(fā)間深吸了一口氣,算是清醒了幾分。
他拿過她手中的杯子,連衣裳也沒穿,翻身下地給她倒了滿滿一杯水,坐到床頭喂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