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她本能地向最近的熱源靠去。
那熱源既軟乎又硬實,像個大得夸張的湯婆子,她不由得張開四肢緊緊抱住,就連臉,也埋進了那湯婆子里。
第二天一早,沈京墨還迷迷糊糊不想醒,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聲笑。
“再不起身,今天晚上就還得在山頂上吹冷風了,小猴子。”
聽見最后三個字,沈京墨皺起眉頭,眼也沒睜,仰起臉來朝向陳君遷:“大人果真很記仇。”
陳君遷“嗯嗯”承認:“沈大小姐倒是一點兒也不記仇,昨晚剛瞪過我,沒一會兒就抱上來了,到現(xiàn)在都不撒手?!?/p>
沈京墨猛地睜開了眼。
難怪陳君遷又叫她小猴子——她現(xiàn)在雙手雙腿纏在他身上,可不就和昨天吃了毒蘑菇之后的表現(xiàn)一模一樣?
沈京墨的臉瞬間脹紅,一把把他推開,手忙腳亂地坐起身來,背過身去整理衣襟和束發(fā):“我是因為、夜里冷,才抱上去的……大人要是不樂意,今晚被子我自己蓋。”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
陳君遷沒有說話,沈京墨只聽見背后窸窸窣窣整理包袱的響動。等到包袱收好,極輕的腳步聲走到她背后站定,她感受到他俯下身來在她耳后笑著說——
“樂意?!?/p>
說完他就走出了帳子,收拾行囊準備出發(fā)了。
沈京墨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繼續(xù)梳妝。
按照原本的計劃,昨天下午他們就能到玉帶山的另一頭山腳下扎營,奈何被毒蘑菇耽擱了時間,今天的早飯就只能靠帶來的干糧匆匆解決。
吃過東西、收好帳子,兩人繼續(xù)探路。
下山的路和上山時一樣難走,兩人彼此攙扶,花了快兩個時辰,才在臨近山腳處找到一塊平地。
和昨天一樣,陳君遷研墨,沈京墨繪圖,總算是把玉帶山這一帶的輿圖給補全了。
做完這些時辰還早,沈京墨將筆墨和晾干的輿圖收好,不舍地又看了幾眼玉帶山的風景:“正事做完了。多謝大人帶我來放松。我們即刻啟程的話,下午就能到家了?!?/p>
陳君遷將包袱放上馬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今晚不回去?!?/p>
沈京墨一怔:“可我們已經(jīng)出來兩天了,再不回去……未免太麻煩云岫先生她們了。”
陳君遷不解釋原因,卻也不同意回家,將馬栓在樹上,拉著她往回走了一段路,來到他們方才發(fā)現(xiàn)的一處水潭前,固執(zhí)地重復(fù)了一遍:“今晚不回家。”
沈京墨奇怪地看著他。
陳君遷卻把鞋一脫,往水潭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