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遇歡無奈地瞅了他那張半黑半白的臉一眼,雖多有嫌棄,卻還是如實道:“鼻子上沒抹開?!?/p>
陳君遷將鼻翼兩側(cè)堆積的面脂涂開,這才睜開眼來看向謝遇歡。
謝遇歡搶在他之前開口:“昨天我說了那么多話,你回去就沒再考慮考慮?”
陳君遷眉眼間早已沒了昨夜的凝重,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想了,想了一宿?!?/p>
謝遇歡拿扇子一指桌上的面脂:“就想通了怎么保養(yǎng)臉皮?”
陳君遷咧嘴一笑,按下他的扇子:“我確實想了一宿。我妻命苦,好好的一個大小姐,家里出了事,被迫下嫁給我這樣一個粗人,已經(jīng)很凄苦了。如果還不能擁有一個符合她喜好的郎君,豈不是太可憐了?”
前半截謝遇歡還算認同,聽到后面,卻是一愣。
只聽陳君遷繼續(xù)道:“所以,我不僅要改,還要比她期待得做得更好!抹面脂只是第一步?!?/p>
他粗眉一挑,自信道:“或許傅修遠很好,但我陳君遷也不差。我要是生在上京的大戶人家,從小有一群夫子教我讀書,還與她認識,她會看上誰還真說不定!”
謝遇歡沉默了。
須臾,他道:“大人,有句話不當(dāng)講,但我一定要講。”
陳君遷還沒來得及攔他,就聽謝遇歡重重嘆了口氣——
“沒救了!”
陳君遷也沉默了。
下一刻,他抬起腿來在謝遇歡的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腳,把他趕去做事了。
待到屋中只剩下他自己,陳君遷臉上張揚的自信漸漸褪去,一絲忐忑緩緩浮上心頭。
昨晚他沒有回家,呆在這間屋子里坐了一宿,想了一宿,卻依舊沒有想通。
他是因為愛畫中人,而把沈京墨當(dāng)做替代,還是真的愛她至此?
如果他真能改到她喜歡的模樣,她會放下傅修遠、放下三年后與他和離的念頭,和他過一輩子么?
他腦袋亂糟糟的,一個也沒想出答案。
但他想試試。
陳君遷還沒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房門便“嘭”的一聲被人推開了,打斷了他亂七八糟的思緒。
來人是衙役林逸舟。
陳君遷讓他嚇了一跳,隨即一臉嫌棄地看向門口的大高個:“一大早著急忙慌的,是天塌了你頂不住了?”
林逸舟氣都沒喘勻,哪還有心思理會陳君遷的調(diào)侃,一臉苦相地沖他道:“大人,不好了,郡里又來人了!”
陳君遷頓時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