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止住了淚,從他溫熱的懷抱里退了出來,抬手去擦眼角的殘淚。
只是手還未觸及臉頰,就被陳君遷搶先一步,粗糲指腹劃過她眼角眉梢,捧起她哭得發(fā)涼的臉:“怎么了?”
“……”沈京墨原本已經說服自己不可如此失態(tài),但撞進他關切疼惜的眼中,淚意竟又涌了上來。
她忙吸了吸鼻子,盡力擠出一抹笑來:“想起些往事,沒忍住。沒事的?!?/p>
她兩眼泛紅,陳君遷心疼得很,想要再抱抱她,兩手握住她的手臂往懷中拉去,卻沒拉動。
沈京墨背對著書生,眼神使勁往他那一側撇,意思是,周圍有人,注意影響。
陳君遷這才抬眼瞧了瞧一臉愧疚卻乖順的白面書生,仔細打量起來——
長相也沒有蘇北銘說得那般好看,頂多算是一般,只不過是比他白了些,臉皮光嫩了些。
肩窄,胳膊也細,個子堪堪到他眉頭,清清瘦瘦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看得陳君遷直皺眉。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在這兒?”
陳君遷平日與人說話時都會刻意放輕語氣,聽上去平易近人,可一旦語調冷硬起來,便多了幾分威嚴。
聽他問話,書生忙答:“冀州人士,逃難至此?!?/p>
陳君遷眉峰一凜,又接連問了幾個問題。書生一一對答如流。
沈京墨在一側聽著,越聽越發(fā)覺他語氣不善,像是在審訊犯人一般,忙扯了扯陳君遷的衣袖,稱書生此時應該歇息,才把他拽走。
陳君遷還想再問些話,但瞧見沈京墨兔子般的紅眼睛,只得先放下書生這茬,帶她回家。
晚上,沈京墨要去給書生送飯。
陳君遷把她攔了下來,將飯籃子丟給了陳川柏去送。
這人來歷不明,少和他單獨接觸。他冠冕堂皇地解釋。
次日一早,陳君遷本該到縣衙上值,他卻一反常態(tài)地等沈京墨起身,陪她一起慢條斯理用了早飯,又將人一路護送到學堂。
“大人今天……不忙么?”沈京墨咬著下唇低聲探問。
“昨天忙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些去,不耽誤。”
沈京墨不再勸他了。
明天學堂就要開學,這幾日已有不少人前來參觀,沈京墨得早些來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