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酒壇和酒碗早都被陳君遷收拾過了,換上了早飯,只有那封信還原封不動地放著。
沈京墨定定垂眸,指尖慢慢撫過那無比熟悉的漂亮字體,眸光一寸寸暗了下去,隨即將信疊起,連同信封一起塞進了妝奩底下,鎖了起來。
用過早飯,她打算去問陳川柏有什么她能幫忙做的,比如曬曬藥材,收拾屋子。
昨天她還幫著喂了雞、摘了菜。雖然二紅瞧見她挎著菜籃靠近雞窩,又撲扇著翅膀沖了上來,騰地躍上籃子叨了好大一把菜葉,最后還是陳川柏翻進雞窩里去,從二紅嘴里搶回了兩大片菜葉才算完事。
剛出門去,小院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沈京墨抬頭望去,從矮矮的院墻上露出一張熟悉的笑臉,見她在家,高興地朝她揮了揮手,接著推門走了進來。
“陳家娘子!”柳翠儀笑吟吟地小跑到沈京墨跟前,親昵地挽上她的手臂,“你今兒可有空?”
上次打龍王時就是她來找的自己,沈京墨對這個健談又開朗的姑娘頗有好感,點點頭:“有事找我?”
“嗯嗯!”柳翠儀拉上她往外走,“婆母說見過你改婚服,針腳又細又漂亮。我繡婚服繡得頭疼,姐姐幫我看看?”
見她將稱呼從“陳家娘子”改為了“姐姐”,沈京墨也不由覺得親切,與陳川柏說了一聲,便與柳翠儀一道往柳家去了。
柳家離陳家不遠,二人一路有說有笑,當然大多數(shù)時候是柳翠儀說,沈京墨笑。
柳家院中,皮膚黝黑的少年郎正揮汗如雨,手起斧落,將樁上的木頭一劈兩半,丟到背后摞成小山的柴火堆里。
見柳翠儀回來,少年仰起汗津津的臉,朝她憨厚地笑起來,收到她的笑容后,才對她身側(cè)的沈京墨打了個招呼,喚了聲“陳家娘子”,隨后又拿過一塊木頭劈了起來。
沈京墨還沒見過林陌然,但也猜得到他的身份,禮貌地打過招呼后,柳翠儀已經(jīng)掀起了門簾等她進屋。
“姐姐隨便坐,我去拿些零嘴來。”
柳家的屋子與陳家差不多大,家具擺設(shè)更多些,款式也更新,柜子桌子都干凈得反光。
沈京墨有些拘謹?shù)氐戎鋬x回來,才與她一道在桌前坐下。
柳翠儀給她倒了杯水,又擺上一碟子白玉似的糕點讓她嘗。
那糕點切得四四方方,每塊約有拇指大小,看上去瑩白綿軟,面上灑著一層碎花瓣。
盛情難卻,沈京墨捻起一塊放入口中,先是一股花香撲鼻,一口咬下去,酸甜可口,帶著一種她從未吃過的水果味道,解膩又開胃。
她眼前一亮,忙問柳翠儀這是什么糕點。
柳翠儀笑嘻嘻地也吃了一塊:“這個點心外面沒得賣,是林陌然自己琢磨的,還沒起名字。姐姐喜歡的話,我讓他把做法也給你!”
沈京墨笑著應(yīng)下。兩人邊吃邊聊,等到兩杯水下肚,柳翠儀才拉過凳子坐到沈京墨旁邊,把婚服拿了出來。
她的婚服也不完全是自己縫制,是永寧縣里買來的成衣,只是上面空空一片沒有繡圖,細看倒是有些針眼的痕跡,圓圓一團,不大好看。
沈京墨指著那團針眼:“你原來打算繡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