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沒帶荷包。
傅修遠(yuǎn)看見她一臉窘迫地停下手,什么也沒說,扯下腰間的玉佩放在了桌上。
小山村不富裕,家家戶戶一日只吃兩餐飯,年輕人家中的食物不多,只能給他們留下兩個窩頭。眼下天寒,窩頭硬得賽磚頭,不熱根本沒法吃。
院中有柴禾,但傅修遠(yuǎn)不會燒火,更不知該如何熱飯,蹲在臟兮兮的灶臺前手足無措地戳戳這里敲敲那里,蹭了一手的灰。
等沈京墨晾好衣裳回來,灶臺依然是冷的。
廚房門口的光被她擋住,傅修遠(yuǎn)下意識地抬頭看過來,耳根微紅:“要不我們……”
“我來吧。”沈京墨神色如常,挽起袖子讓他出來等。
傅修遠(yuǎn)一怔,但還是起身給她讓出位置。
沈京墨進(jìn)了廚房,三兩下便輕輕松松點(diǎn)著了火,拿過扇子對著爐膛扇風(fēng)。
鍋里的水很快就燒開了,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廚房里氤氳著一股潮熱的水汽,熏得門口的傅修遠(yuǎn)皺了下眉。
沈京墨卻并不在意,專心控制著火候。
他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尖和眉尖一起擰了起來。
窩頭熱好端上桌,兩個人沉默地對面而坐。窩頭微苦,里面還有些硌牙的渣子,傅修遠(yuǎn)咬牙吃了幾口,待胃里的酸勁過去便不再吃了。
他手里握著剩下的大半個窩頭,看著沈京墨一口一口將整個窩頭全都吃了下去,猶豫了許久,還是沒忍住開了口:“你受苦了?!?/p>
沈京墨不解地抬眼:“什么?”
“這些粗活……”如果不是過得苦,這些粗活累活,她根本不需要會做。
沈京墨看到了他眼中的憐惜和自責(zé),但她并不認(rèn)同:“我沒覺得苦?!?/p>
傅修遠(yuǎn)倍感詫異。
“尋常百姓過日子都是這般,劈柴、擔(dān)水、生火、做飯,算不得多苦,也沒有多難。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好歹不用啃凍窩頭,”她莞爾,“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不是好事么?”
說罷,她沒理會傅修遠(yuǎn)是何神情,自顧自地將用過的碗盤端去洗凈,又用灶臺的余溫溫了一碗水,雖然眼下沒條件沐浴,但好歹能泡泡手,暖和暖和身子。
做完這些,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屋里只有一張床,傅修遠(yuǎn)看了沈京墨一眼,讓她好生歇息,他去外面呆著。
可眼下才二月尾,此地在豫州境內(nèi),夜里能有多暖和?他膝蓋有傷,在外面凍一夜,明日還能走得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