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郭嚴(yán)的兵都走了,薛懷琛一句話也沒和陳君遷說,重重哼了一聲,回軍營去了。
亂子雖已平息,但在場眾人仍不敢放下心來,全都看著陳君遷,等他說些什么。
陳君遷也明白自己此刻必須說幾句來安撫人心,于是走到人群當(dāng)中,站上桌頂:“先前之事都是誤會,薛老將軍仁民愛物,絕不會傷害大家!我陳君遷向各位保證,勸降信中所言句句是真。不管是加入我軍中,還是選擇領(lǐng)銀離開,我都會確保大家的安全?!?/p>
說完,他跳下桌來,親手扶起被郭嚴(yán)拽倒在地的老軍醫(yī),命人為之登記后立刻送去醫(yī)治。
有了他這句話,眾人的心也算是定了,繼續(xù)排隊記名,混亂了半天的城門外很快便恢復(fù)了秩序。
沈京墨將手里的活兒交給旁人暫代,去找陳君遷。剛才的事,別人信是誤會,她可不信。
陳君遷安撫完眾人后沒有急著離開,聽霍有財把之前發(fā)生的事講了一遍后,也來尋沈京墨。
夫妻二人在人群中相匯,沈京墨還什么都沒說,就一眼看見了陳君遷脖子上的傷。
那傷口不深,細(xì)細(xì)一條,約莫三指長,血似乎已經(jīng)凝固,但仍沾shi了衣領(lǐng),紅得扎眼,一看就是刀劍所致。
他方才做什么去了,怎么在自己的軍營里還會受傷?
沈京墨的視線從傷口處移向他的眼,剛要開口詢問,就被他握住手往營帳走:“回去再說。”
他知道她要問什么,他也不打算瞞她,只是外面人多,不想讓別人聽了去。
回到二人的營帳后,沈京墨先著人找軍醫(yī)來為他處理傷口,只是那傷的位置不好包扎,陳君遷笑說,真要把他的整個脖子都裹起來,別人還以為他受了多重的傷,反正傷口不大,干脆就不要包扎了。
沈京墨知道他不想引人注意,讓軍醫(yī)把藥留下,她來給他上藥就好。
軍醫(yī)出去后,帳中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沈京墨將陳君遷按在椅子上,端著藥汁拂開他的手,坐到了他腿上,邊上藥邊問他:“怎么受的傷?殺降又是怎么回事兒?”
藥汁冰涼,帶著輕微的刺痛,激得陳君遷微微縮了縮脖子。
“別躲,”沈京墨手一頓,眉頭微顰,“上好藥就不疼了?!?/p>
她語氣溫柔,像在哄小孩兒,陳君遷發(fā)出一聲很低很低的輕笑,摟住她的腰,下巴抵在了她肩上。
沈京墨向后撤,他卻把手收得更緊,她推他,他也不肯讓。
“我看不見了?!鄙蚓┠珱]法上藥,只能捧著藥碗戳他的肩。
陳君遷依然沒有起來的意思,只是稍稍側(cè)過臉去,沒讓血沾到她衣服上。
見他如此,沈京墨頓了片刻,將藥碗放回桌上,回手?jǐn)堊∷募巛p輕拍打,沒再催促他回答或是上藥。
夫妻二人靜靜地依偎著,他溫?zé)岬谋窍⒋蛟谒i窩,氣息綿長而沉重。
半晌,陳君遷抬起頭來,目光中流露出些許疲憊,但還是對她露出一副笑臉:“有財把剛剛發(fā)生的事和我說了,幸好有你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