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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我一定回來接你!”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靠近北城門的一條長街上,沈京墨為最后一個受傷的士兵包扎好傷口,站起身來捶著發(fā)麻的雙腿,看向城門的方向,一臉擔憂之色。
和尚啃著塊烤餅路過,瞧見她凝重的表情,大步走到她身邊,跟她一起眺望城門:“還沒回來?”
沈京墨輕輕搖頭:“已經(jīng)去了整整一下午了。”
晌午陳君遷在城頭上認出趙友后,就在他的盛情邀請下去了他的軍中。
沈京墨與趙友不算熟識,但也知道在長壽郡衛(wèi)府里,他是陳君遷最信任的下屬。
可那是半年之前。
半年前逃出長壽郡后他們就再沒見過面,誰知道這半年之中他經(jīng)歷過什么?人是會變的,如今趙友突然領(lǐng)著數(shù)倍于他們的大軍出現(xiàn)在城外,陳君遷又孤身一人一去半日,她怎么能不擔心?
“他們不是早就認識嗎?你也別忒擔心,”和尚的餅也不啃了,安慰沈京墨道,“要不我出城看看,就說喊他回來吃飯?”
沈京墨沒有被他的玩笑話逗笑,憂心忡忡地往城樓走去。趙友的軍隊駐扎在城外,就算相隔太遠瞧不見他在哪座軍帳,她也想去看看。
和尚不放心,跟她一起上城門。
兩人剛走到上城樓的長階下,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陳大人回來了,快開城門”。
沈京墨已經(jīng)邁上第一個臺階的腳步頓時收了回來,轉(zhuǎn)身朝城門跑去。
沉重的朱紅大門緩緩打開,陳君遷一眼就看見了翹首等待他的沈京墨。
他把手中的韁繩扔給身側(cè)的士兵,快步向她走來,握住她微涼的手,察覺到她一臉的擔憂,他看向和尚,問她是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以為你讓人騙走扣住了唄,”和尚浮夸地說完,啃了一口涼掉的烤餅,笑呵呵地看沈京墨,“這下放心了吧?”
沈京墨眼眶微紅地看了他一眼,和尚更樂了:“得,我回去吃飯去?!?/p>
陳君遷跟和尚道了聲謝,等人走了,他也握著沈京墨的手往城中走。
“我去了太久,害你擔心了,”天馬上黑了,街上沒什么人,陳君遷一邊幫沈京墨暖手,一邊給她解釋在外逗留一下午的原因,“趙友帶我見了一個人?!?/p>
沈京墨本來有些怪他去那么久還不派人傳個信給她,但他回來了,那些就不重要了。
聽他這么說,她自然地接話:“何人?”
街上空空蕩蕩,不用怕被人聽見,陳君遷用正常的音量、正常的語氣,卻又掩飾不住興奮:“這一帶最大的起義軍領(lǐng)袖,薛義薛老將軍?!?/p>
沈京墨一驚,隨后又覺得在意料之中——朝廷的軍隊不會出現(xiàn)在此處,除了義軍,哪還能找到一支上萬人的隊伍?
陳君遷繼續(xù)給她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