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遇歡目露憤慨,皺了皺眉:“燧州容不下我們這些流民?!?/p>
陳君遷聞言也皺了眉頭。他原還打算身體好些后,與她一起去燧州城生活,謝遇歡這話又是何意?
只聽謝遇歡接著道:“南方三郡歸了南羌后,他們將周邊各村的百姓驅(qū)趕到了城中生活,要他們定期上供錢糧,供不上的就帶去南羌為奴。先前萬壽郡和永壽郡的百姓幾乎都被南羌人殺光了,唯獨長壽郡逃出去小半座城的人。南羌人要求周邊各城將長壽郡的流民交還給他們,否則便繼續(xù)向北攻城。燧州已經(jīng)開始抓人了,我和陳叔被官差追到流云峰附近,幸得程大哥相救,才沒被抓回長壽郡。”
謝遇歡說罷,重重一聲長嘆過后,不再言語了。
沈京墨聽了,只覺得心中凄寒。
他們堅持了那么久,從一開始期待朝廷會派兵救援,到后來聽天由命,好不容易挨到逃出生天,卻又一次遭到大越的背棄。
更讓她難過的是葡萄村的人們。她早早讓他們離開,以為能讓他們平安無事,卻不想還是沒能救下任何人。
事到如今,除了在流云寨中繼續(xù)躲藏,他們再無
江平瀾
“我是不是說過,再讓我見到,……
謝遇歡和陳大上山那日,盛流云諸事纏身,沒有見他們二人。
和尚知道了他們是沈京墨的家人后,便安排四人住在了一起。
重逢的第一天,不管陳君遷去哪,陳大都一步不離地跟著。這是他在世上最后一個血脈至親,他怕一轉(zhuǎn)眼就又找不見了。
這一夜陳君遷守在陳大床邊,直到他睡著也寸步未離。
轉(zhuǎn)天一早,小院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沈京墨跑出來開門時,陳君遷也剛巧打開門,站在陳大屋門前。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沈京墨拉開了院門。
門外是和尚笑呵呵的臉:“妮子,你招呼你爹和你兄弟一聲,大當家等著他們呢。”
沈京墨面露難色,朝和尚苦笑了一下:“程大哥,我爹他身子不大好,可否讓他留下歇息?”
和尚一聽撓了撓光禿禿的頭:“妮子,上山的人都得讓大當家過一回眼,這是規(guī)矩?!?/p>
他都這樣說了,沈京墨也不好再說什么,讓他稍等片刻,她去叫人。
正說著,陳君遷身后的房門被人猛地拉開,他一回身,就被陳大撞在了身上。
陳君遷慌忙扶住搖搖晃晃的陳大:“爹,沒事兒吧?”
陳大睡得不踏實,陳君遷在門口站了片刻,他便從噩夢中驚醒了,見兒子不在身邊,急匆匆出來尋找,連鞋也忘了穿。
陳君遷看見他赤著腳下地,忙將他扶回屋中坐下,幫他把鞋穿好,反復(fù)安撫他山上很安全,直到陳大的情緒穩(wěn)定下來,他才敢離開片刻。
謝遇歡住在陳大隔壁,院外的動靜他一早就聽見了,是以陳君遷剛敲了兩下門,謝遇歡便將門打了開來。
好生休息了一夜,謝遇歡的精神明顯好多了,若不是陳君遷剛剛得知幼弟殞命,心情正沉痛,他肯定會跟他開開玩笑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