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公主要到了嘛,郡守府里缺仆人,有個女狼兵鉆了空子,想混進府里偷城防圖,正巧,就讓這啞女撞見了!那些狼兵不都在她家里待過嘛,她腦子好使,把三十幾個人的長相都記下來了,一瞧仇人去了郡守府,她就也去了,想給全村人報仇呢?!?/p>
“不過那丫頭也是笨,遇到這事不報官,靠她自己能干什么?要不是我們都尉聰明,她就讓那狼兵當成替罪羊給害死了,”霍有財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我們都尉知道了來龍去脈以后,就讓她把幾個狼兵的長相畫出來,再找郡里最好的畫師修正了一下,全城戒嚴了幾天,就把剩下七個狼兵都給抓住啦!”
在郡守府里抓狼兵的事陳君遷曾和她說起過,但并未細說,沈京墨聽罷霍有財?shù)脑?,才知狼兵竟是如此殘忍,連人都吃。
“那都尉他,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嫂夫人放心吧!自從抓第一個狼兵那次差點兒沒命之后,我們都尉就可小心了!這幾天滿城抓狼兵的時候連軟甲都墊上了,沒再出事兒!”
差點兒沒命?
沈京墨心頭一驚,上次他明明說那狼兵失了準頭,只劃傷了一點皮肉而已,怎么會險些沒命?
她眨眨眼睛,看著霍有財那張單純的臉,想了想,問:“不至于連軟甲都墊上吧?上次也不過就是受了點小傷而已?!?/p>
“那是都尉命大??!”霍有財激動起來,“要不是我大哥一直在旁邊盯著,都尉真就沒命了!你是沒見著那三把飛刀,個個都有我手那么長,嗖嗖嗖,一把沖這兒,一把沖這兒,還有一把直戳心窩啊!我大哥拿后背擋下兩把,現(xiàn)在還在床上趴著不敢動呢?!?/p>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和咽喉。
沈京墨的臉色變得愈發(fā)蒼白,手也緊緊攥住了衣袖。
分明這么兇險,他卻輕描淡寫幾句,騙她說小傷而已。
霍有財激情澎湃地說完,才意識到馬車內(nèi)的沈京墨徹底沉默了。
他愣了一下。
不對呀,都尉那天晚上不是回過家嗎?難道他沒跟嫂夫人說這些事?
想了好半天,他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都尉肯定是怕嫂夫人擔心,所以才沒多說!壞了壞了,要是讓都尉知道他說漏嘴了,回頭不得罰他繞著校練場跑二十圈?
“那個……”他賠著小心朝車簾那頭道,“嫂夫人,都尉他真沒事兒。你等會兒見著他,別和他說我剛才跟你說了這些哈?!?/p>
馬車里沒有動靜。
霍有財苦著臉,抬起手來沖自己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教你嘴碎,教你嘴碎!完蛋了吧!”
后面半段路程,他都不敢說話了。
到了郡守府,陳君遷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霍有財把人送到,對著陳君遷狗腿地笑了笑。陳君遷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沒搭理,掀開車簾把沈京墨扶了下來。
等沈京墨雙腳落地,霍有財揮鞭就跑了。
陳君遷今日穿著衛(wèi)府的衣裳,絳色的袍服之下墊著一張軟甲,襯得整個人更顯英武挺拔。
自從城里出現(xiàn)狼兵,他已經(jīng)兩次休沐日都不曾回過家,加上今天又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穿這身官服的樣子,陳君遷昂首挺xiong,捏了捏她的手,笑得一臉得色:“我穿這身精神吧?”
豈料沈京墨抬眸瞪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往郡守府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