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哼了一聲:“誰怕了。”
陳君遷默默一笑,什么都沒說,手也沒有收回去。
沈京墨抱住被子,氣哼哼地閉上了眼。
下一刻,驚雷乍起。
她蹭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掌。
時至三更,暴雨仍沒有一絲要停的跡象。
院里傳來幾聲不安的雞鳴,淺眠的陳君遷睜開眼看了看晦暗的天色,坐起身來去瞧床上的沈京墨。
她不知何時睡著了,側躺著面向他,兩只纖細白皙的手虛虛抓住他的兩根手指。
雷聲漸停,只偶爾響起幾聲沉悶的震顫,她長而翹的眼睫也隨之顫抖幾下,睡得不太安穩(wěn)。
陳君遷輕輕把手從她手中抽了出來,起身走出了屋。
屋外大雨瓢潑,白霧般的稠密雨簾在疾風中如波濤般一波波蕩開。
院里此時已是一地能沒過人腳踝的積水,幸虧陳家東西兩屋門前有一道高高的臺階,雨水才沒淹進屋里。
永寧縣就算夏季多雨,也甚少見到這樣大的雨。
陳君遷關好房門,站在檐下看了幾眼雨勢,穿上蓑衣走向后院。
新雞窩搭得高,暫時沒被水淹沒,三只母雞卻在窩里一邊撲棱一邊扯著嗓子“咯咯咯”地大叫,連旁邊豬圈里的兩頭豬,也不斷發(fā)出尖銳的叫聲。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臭味。
陳君遷眉頭緊皺,將雞窩挪了地方后,大步走出了院子。
陳家靠近武凌山,他冒著暴雨往山上走了兩步,突然聽到陣陣不易察覺的嗡鳴。
耳邊雨聲愈響。
村里的雞鴨豬狗也紛紛叫了起來,一聲比一聲高亢凄慘。
陳君遷循聲望去,不少村民也打著燈籠披著蓑衣出門查看情況。
漆黑的雨夜中燈光點點。
陳君遷突然明白了眼前的境況。
他轉頭看向漆黑的武凌山北山,葡萄村通往永寧縣的小道此時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陳君遷頓感脊背發(fā)麻。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下山,邊跑邊奮力揮手,沖著最近的幾個村民大喊:“是山洪!上山!都上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