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友沒說話,算是默認。
薛義繼續(xù)道:“這次朝廷下令,我本打算讓你為先鋒,拿下隴右,這樣皇上一高興,興許會賞你一官半職,將來打完了仗,你和鳳兒也有個好歸宿。你就算與陳君遷關系再近,他也終究是個外人,你要為鳳兒考慮?!?/p>
趙友卻不為所動:“你要我做朝廷的走狗,加害陳將軍的父親,陷我于不義,還讓我為鳳兒考慮!”
薛義動怒:“混賬!你就這樣和岳父說話?!”
趙友冷笑:“陳將軍和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不是我岳父,我豈會和你這種小人浪費口舌!”
他稱病不出,躲在祁州將近一年,就是不想再與薛義為伍。當初陳君遷出事時,他遠在祁州,來不及阻止,等得到消息早為時已晚??裳αx是他的岳父,是薛玉鳳的父親,他能拿他怎么辦?
他只能做個縮頭烏龜,躲在祁州,逼著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
可就算他整日藏在屋中,外面的消息還是會傳到他耳朵里。
這一年,薛義先是利用自己的威望誘騙數(shù)支義軍進入包圍,坑殺將領和不肯歸順朝廷的士兵,后來惡名傳出,天下人都知道他做了大越的鷹犬,他就開始大肆鎮(zhèn)壓殘殺還未歸順的義軍。
今日他本不想前來,但薛義硬要他到場。
如果不是他針對的這兩處都與陳君遷有關,他或許還不會如此憤怒??伤惯€想要他領兵去抓陳伯,還大言不慚地說是為他和薛玉鳳著想!
趙友氣得摔了兜鍪:“你愿意做昏君的狗,老子不愿意!”
“趙友!”薛義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抽出腰間的寶劍指向趙友的咽喉,“你想死不成?!”
趙友絲毫不懼,怒視著他的劍,反而大笑起來:“這話老子忍很久了!今天總算能說出來了,痛快!薛義,老子只恨當初是個孬貨,沒殺了你給長壽郡的弟兄們報仇!”
“我砍了你!”薛義氣急敗壞地揮劍朝趙友的脖子砍去。
“爹!”劍還未落下,薛玉鳳就闖了進來,擋在趙友身前死死握住薛義的手腕,哭求,“爹,他是病糊涂了,您就看在他是您姑爺?shù)姆輧荷橡埶幻伞?/p>
薛義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可低頭看看哭得梨花帶雨的長女,手里的劍卻是怎么也劈不下去。
薛玉鳳先前死過兩任郎君,當初他問趙友愿不愿意娶他女兒時,還擔心他會聽信薛玉鳳克夫的傳言而拒婚,可趙友非但沒有拒絕,還對薛玉鳳十分體貼。
他親眼見過女兒兩次喪夫后的凄苦模樣,哪還能忍心讓她再看著一任夫婿死去?
僵持半晌,薛義松開手,寶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他被氣得頭暈,向后跌了兩步才被薛玉鳳扶住。
“來人,”薛義失望地最后看了趙友一眼,“把他押下去,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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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時分,關押趙友的帳子外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
趙友被除去鎧甲和武器,雙手捆在背后,綁在桌角。
聽見動靜,他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想要看看是哪個來看他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