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附耳對身側(cè)一個士兵道:“去請陳將軍過來。”
隨即看向郭嚴和他的兵,朗聲道:“薛老將軍心xiong寬廣,一向善待歸降將士,陳將軍亦言出必行從不食言。你既拿不出證據(jù),說明此事是你一人所為,與薛老將軍無關?!?/p>
沈京墨說罷,不再理會郭嚴,將自己的小桌扶正,重新坐了回去,提起筆來,對惶惶不安的降兵溫聲道:“不必理會,繼續(xù)登記。叫什么名字?”
“你!”郭嚴快要讓這女子氣壞了,“別管他們,繼續(xù)抓人!”
霍有財不想再聽他聒噪,讓自己的兵統(tǒng)統(tǒng)上前,列成一隊攔在郭嚴和降兵們中間,將沈京墨護在身后,擺明了不會再給他們抓人的機會。
但同室操戈是大罪,雙方誰也不想做先動手傷人的那一個,便如此僵持了起來。
人墻后,同在幫忙登記的孟盈盈遠遠瞧見沈京墨坐了回去,想也沒想,也坐下繼續(xù)登記。
她之后,陳君遷帶來的書記小吏也一個接一個的坐了回去,有條不紊地記錄著降兵的姓名戶籍。
郭嚴看著這些人視自己為無物,心中更恨——自家將軍說得沒錯,陳君遷此人若不除去,早晚有一天,老將軍散盡家財打下的天下會被這廝占去!
軍帳中,雙方對峙片刻后,還是陳君遷最先開口。
他頭也沒回地對和尚道:“放下刀。想造反不成?”
和尚卻不甘心:“將軍!”
“放下!”
陳君遷語氣堅決,和尚憤憤地瞪著面前幾個將領,重重將刀推回了鞘中,擔憂地望著陳君遷。
薛懷琛手里的刀卻仍抵在陳君遷頸上,其余幾個將領便也沒有放下。
刀鋒銳利,只要他動一動腦袋,即刻就會見血,薛懷琛的刀尤其靠近他的皮肉,刀刃之上已然染上了淡淡的血跡。
陳君遷卻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堅定地對薛義道:“薛二將軍犧牲是我的過錯,將軍盡可責罰。但灃陽眾人,一個也不能殺?!?/p>
失而復得
“哥!”
薛懷琛冷笑:“盡可責罰?好啊,那你……”
“夠了?!?/p>
久不出聲的薛義突然開了口,薛懷琛一愣,忙轉(zhuǎn)過頭去:“父親!不能就這么算了!他們殺了我二哥??!”
薛義說完話,又望著愛子的臉枯坐了一會兒,隨后扶著床慢慢站了起來。
許是坐得久了腿腳發(fā)麻,他還未站直身子,膝蓋就是一軟,險些栽倒在地,幸虧身邊的趙友趕緊扶了一把,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薛義才剛到知天命的年紀,本不該蒼老至此,但薛懷璋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他一把年紀東征西戰(zhàn),為的是天下百姓,也是他薛家的子孫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