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之前,錢嬤嬤暗自猶豫:公主派她來明顯是想要抓住沈京墨的把柄,可她已經(jīng)不是完璧,自己就算再想在公主面前立功,也不能把她變回處子之身。況且公主也沒說一定要沈京墨的命,她拿不準公主的意思,不敢妄自揣測。
畢竟倘若猜錯了,公主也許不會把她如何,那傅氏長公子肯定不會輕饒了她。她為天家驗了半輩子身,好不容易熬到快出宮了,可不想晚節(jié)不保。
兩相權衡之下,錢嬤嬤決定實事求是,既不得罪傅修遠,也完成了公主交代的任務。
不過這兩人平白害她空等兩天,錢嬤嬤咽不下這口氣,陰陽怪氣地一掀眼皮:“陳都尉消息好靈通啊,知道老婆子要來,躲到哪里去了?”
“嬤嬤說笑了,昨日我休沐,又是我娘子生辰,我夫妻二人去山中游玩一天而已?!?/p>
“陳都尉昨日休沐,今日為何還不回衛(wèi)府?”
“嬤嬤有所不知,我在衛(wèi)府的職責是繪制長壽郡的輿圖,今早剛好與我娘子一道把那一片山探了一遍。嬤嬤若是感興趣,輿圖就在我那包袱中,嬤嬤可要看上一眼?”
他理由倒是不少,她想挑出些錯處,竟被他都堵了回來。
錢嬤嬤不悅地哼了一聲:“陳都尉還真是聰明。老婆子對那什么輿圖不感興趣,這便走了?!?/p>
陳君遷恭敬地后退一步讓開路,卻道:“我家娘子離開上京數(shù)月,公主還有心惦記,下官實為感動。嬤嬤是奉公主之命前來看望我家娘子,可我家這門……”
正在上馬車的錢嬤嬤背影一頓,回過頭來一瞧那被她命侍衛(wèi)砸爛的院門,惡狠狠地瞪了陳君遷一眼,對侍衛(wèi)道:“修好陳都尉家的門?!?/p>
陳君遷夸張地行了一禮:“謝嬤嬤。”
錢嬤嬤黑著臉拉下車簾:“回郡守府!”
陳君遷目送錢嬤嬤的隊伍離開,又監(jiān)督著幾個侍衛(wèi)把門修好,這才回屋。
沈京墨剛剛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見他回來,急著要去拆洗昨夜用過的被褥。
可她腿發(fā)軟,連路都走不穩(wěn)當,陳君遷見狀忙把她抱起來送到床上,自己將被子帶到院中去洗。
當晚沈京墨早早便睡下了,陳君遷知道她累,沒有再亂來。
次日天不亮他就動身回了衛(wèi)府——萬壽郡永壽郡亂成那樣,就算翁逢春再三寬慰他長壽郡群山環(huán)繞甚是安全,他還是堅持年后召集自己的兵來操練一段時日。正好此時天氣還冷,未到農(nóng)忙時節(jié),他每次到衛(wèi)府上值,前三日操練,后兩日畫圖,雖然時間少了許多,但有趙友他們幫忙,倒也沒耽誤進度。
沈京墨醒后,只看見了他留的紙條,讓她好生休息,他下次休沐再回來陪她。
他的字比之前好了許多,至少不再需要靠圖畫代替?zhèn)€別字眼。沈京墨將字條收好,心情極佳地去收晾在院中的被子。
經(jīng)過昨晚的休息,她已經(jīng)徹底恢復了精神,再加上驗身這一關已經(jīng)安穩(wěn)度過,她總算能松一口氣了。
之后兩天,沈京墨教教書、繡繡花,日子過得不知有多開心。
正月廿一晚上,沈京墨照舊給房門落了閂,熄燈上床。
睡了沒多久,她突然聽到一聲門板輕撞門閂的聲音,似乎有人在推她的屋門。
沈京墨睡眼惺忪,轉(zhuǎn)過身來朝門口看去,沒再聽見門外有動靜。
下一刻,她的窗子卻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