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走,兩人只能牽著馬步行。
原本經(jīng)過昨晚的旖旎一夜,今早沈京墨睜開眼時,還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但眼下卻也無心去想那些曖昧情事了。
又走出不遠,陳君遷突然停了下來,將馬拴在樹上,帶上匕首,撥開草叢走了進去。
沈京墨也緊隨其后。
昨夜玉帶山下了一宿的雨,今晨雖然雨水已經(jīng)退去,可地上還是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都shi滑無比,連鞋子也會陷入泥中幾分。
沈京墨走一步都要將鞋子拔出污泥再走,走得十分辛苦。
但她也顧不上這些臟污了——
沒走出多遠,在一片沒有青草、露出地皮的泥地上,清晰地印著一連串雜亂的腳印!
沈京墨一愣,陳君遷已經(jīng)蹲下身去觀察起來。
“人不少,還都是男人?!?/p>
陳君遷說完,順著腳印的方向又走了幾步,沿途出現(xiàn)了許多攔路的枝杈,不少已經(jīng)被砍斷了,斜斜垂倒在地上,斷口處整整齊齊。
沈京墨跟在他身邊,很快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陳君遷也聞到了。
兩人小心翼翼循著那味道而去,在撥開一處高草后,沈京墨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險些叫出了聲——
地上躺著一只鹿,一只眼空蕩蕩地望著天,身子已經(jīng)被剖得支離破碎,大部分背上、腿上的肉都沒了,只剩下肚子鼓鼓的,側(cè)面破了個碩大的血窟窿,兩條細細的小鹿腿和半邊還未完全成型的鹿頭從窟窿中露出來。
幾只她認不出來的鳥落在尸體上吃著肉,見有人來了,都被驚得飛了起來,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歪著腦袋盯著死鹿。
腳下shi潤的土地被血滲透,紅得發(fā)黑。
沈京墨驚恐得捂住了嘴。
她在上京時也獵過鹿,可那些鹿后續(xù)是如何處理的,她并不清楚,更從未如此突然地直面這樣血淋淋的場面。
“是獵戶么?”沈京墨猜測,要獵這樣大一頭鹿,的確需要很多人才行。
陳君遷搖頭,臉色凝重:“獵戶不會殺懷崽的動物,就算誤傷,也會盡力救治后放生,絕不會就地宰殺。這一看就是吃過后剩下的,肉是用刀割下去的,骨頭都砍碎了,尋常的刀可做不到這樣?!?/p>
也就是說,有一群男子,帶著極為鋒利的刀,天不亮就上了山,抓了魚還不夠,還要殺鹿割肉,然后不知去向。
怎么看都甚是反常。
陳君遷又往前追了幾步,草一多起來,腳印就看不見了。
他退回來對沈京墨道:“我們先下山,把鞋印拓下來,我有用處?!?/p>
沈京墨點點頭,回到那一大片雜亂腳印處,取出紙張,用最快的速度將其中一個最明顯也最完整的鞋印拓下來后,兩人不敢再多做停留,牽著馬走到山下的小路上后,立刻翻身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