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映照下,他眼神格外溫柔。
沈京墨沒料到他突然說話如此溫柔,再加上冷不丁喚她“娘子”,她頓覺害羞,清了下嗓子,抽出手來拿起軍規(guī):“咳,我給大人讀軍規(guī)?!?/p>
泛黃的光線太亮,陳君遷看不清沈京墨臉上的紅暈,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紅了臉。
他將手收回來,裹好被子,看著她微微顫抖的手,笑著提醒:“衛(wèi)府就這一張軍規(guī),庫房里翻了好久才找出來的,別撕了?!?/p>
她喃喃道:“才不會?!?/p>
陳君遷低頭笑。
沈京墨大致掃了一眼軍規(guī),猛地想起柳翠儀曾經(jīng)說過,陳君遷三年前剛當(dāng)上永寧縣的縣令時,只讓當(dāng)時的縣丞將律法通讀一遍就能背下來的事,問他是不是真的。
陳君遷自信地挑挑眉毛:“當(dāng)然是真的。不過不是逐字逐句,但也差不太多。怎么,想考我?”
沈京墨來了興趣:“若真如此,大人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陳君遷:“賭什么?”
沈京墨拿過昨晚那條“楚河漢界”來擺在兩人中間:“我給大人念一遍軍規(guī),大人要全背下來,念完我就抽考。若是大人記錯、或是記少一條,就一天不許親我!”
陳君遷盯著她亮堂堂的雙眼,自然沒有錯過其中閃過的壞笑。
他點點頭應(yīng)下這個賭局:“那我要是記對一條,你就親我一次?!?/p>
沈京墨:“不行,三條?!?/p>
陳君遷:“好!三條就三條?!?/p>
見他這般xiong有成竹,沈京墨心里犯了嘀咕,但她還是不信真的有人能一下子記住這么多枯燥乏味的規(guī)矩。
倘若換成有趣又有邏輯的軼聞,她還能試上一試,可這些軍規(guī)她看了就打瞌睡,別說背了,要不是答應(yīng)給他讀,她連看都不會看到完。
她抿了兩口水,開始一字一句地讀起來。
陳君遷雙眼放空,身子隨著她的朗讀聲一前一后小幅度地搖晃。
大越的軍規(guī)細分下去得有上百條,但長壽郡的衛(wèi)府一時找不到那份詳細的,就只有一份簡明扼要的,列了二十一條大規(guī)矩。
里面有些字他還不認得,只能叫她來念。
沈京墨不一會兒就念完了,將那薄薄一張紙疊起來放到身后,狡黠地笑看向陳君遷。
他抬起頭來:“問吧?!?/p>
沈京墨張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記得題目,只好趕緊打開軍規(guī)又看上一眼,這才轉(zhuǎn)回頭來問他:“軍規(guī)第三條,說的是什么?”
陳君遷眨眨眼睛想了片刻,將第三條軍規(guī)完整地背了出來,沈京墨對照著白紙黑字去看,才發(fā)現(xiàn)竟是一個字也不差!
她一愣,轉(zhuǎn)回臉來看見陳君遷自信滿滿的笑容,突然覺得自己主動打這個賭似乎不大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