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遷抱著沈京墨,很快來到了草棚附近。
見人多了,沈京墨才小聲對他道:“大人把我放下吧?!?/p>
她的聲音就貼在他耳畔,但許是雨聲太大,他竟沒有聽見,一直將她抱進(jìn)了草棚,才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她放下。
為她摘下斗笠塞進(jìn)她手中,陳君遷理了理沈京墨沾shi的鬢發(fā):“還有人沒上來,我得去接人,你在這里等著。若是害怕就去找你認(rèn)識的人,等我回來?!?/p>
“好?!?/p>
她話音未落,陳君遷便轉(zhuǎn)身一頭扎進(jìn)了如瀑的暴雨里。
沈京墨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草棚里人滿為患。這是上一次村里遭水患時臨時搭建的棚子,后來葡萄村再沒遇到過山洪,北山又少有人來,棚子年久失修,能在連日的暴雨中堅挺至今已是奇跡。
棚子四角被人掛上了燈,光線幽微,但好歹能為上山的人指明方向。
沈京墨的目光在棚子里巡視了一圈,直到與柳翠儀的視線相撞,同樣嚇壞了的小姑娘穿過人群來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與她并肩而立,沈京墨才感受到些許心安。
雨勢還在增大,上山的人逐漸減少。有人清點了棚子里的人數(shù),發(fā)現(xiàn)顧嬸和她的小孫子不見蹤影。
“有人見過顧嬸嗎?有人上山時帶上顧嬸嗎!”
沒有人回應(yīng)。
想起那個目盲的老婦人,沈京墨心里一涼。她雙眼不能視物,家中又只剩下她和年幼的孫子,北山距離顧家又有些距離……
人群正在焦急擔(dān)憂之時,陳君遷背著一位老人進(jìn)了棚子,問人是否都齊了。
有人告訴他還差顧嬸一家。
他此時已經(jīng)上上下下來回背了四五個人,汗水混著雨水不斷順著英武的臉廓淌下。
陳君遷快速掃視了一圈山上的人,確定只剩顧嬸家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接過經(jīng)沈京墨之手遞來的燈籠,沖她笑了一笑,轉(zhuǎn)身往山下顧嬸家的方向跑去。
此時山下的積水已經(jīng)沒過人的小腿了。
沈京墨望著黑暗中那唯一的亮光遠(yuǎn)去,不禁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掌。
柳翠儀察覺到她手指緊繃,也用力回握住她的手:“姐姐別擔(dān)心,大人不會有事的。”
沈京墨白著臉點點頭。
身后的草棚里人擠著人,最外面一圈的人稍稍挪動下位置就會被雨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