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難以磨滅的傷痕。
既然傷痕會永遠存在,就沒有再修補的必要。
“織田作?!敝Υ估醯穆曇魝鱽怼?/p>
傍晚的天色變化得很快,剛才還是橙紅的晚霞,現(xiàn)在已經(jīng)染上深藍,即將進入黑夜。
織田作之助看向踏著殘陽而來的枝垂栗,方才那種仿佛回到了里世界、回到那天的紛亂雜念,忽然一下子被推遠,再次被拉進普通人的世界里。
明明都站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同樣的景色,卻像是一瞬間從黑暗中站到光里。
雖然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要天黑了。
織田作之助輕輕應(yīng)了聲,“嗯?!?/p>
“走吧?!敝Υ估跏裁炊紱]問,只是彎著眉眼說,“去夜跑。”
下班的人潮從各個車站涌現(xiàn),在街道上不斷前行,朝著家的方向,或是餐廳的方向前進。人行道旁邊的馬路也車水馬龍,汽車一輛接一輛,從那頭過來、在紅燈前停下。
提著公事包的人們、出來游玩的游客或?qū)W生,目不斜視的踏上斑馬線,從馬路這邊走向那邊。
店家招牌逐漸亮起,仿佛小太陽一樣的暖黃街燈也一一點亮,橫濱正式迎來夜晚。
現(xiàn)在還不到深夜,依然是屬于表世界的時間。
織田作之助在港口做了很多基層工作,其中也包含了比如尋找高層走失的寵物等等必須在各個街道之間穿梭的工作,對橫濱的街道十分熟悉。
可是當時看著和現(xiàn)在看著,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他們繞進小巷子,離開車水馬龍的主要道路。
認真跑步的時候,能感受到的仿佛只有自己和前方的道路。
所有紛紛擾擾的事物都被迎面而來的風(fēng)吹散,肩膀變得越來越輕、步伐也變得越來越輕。
附近有孩子拉著母親的手,在說著“跑好快呀!”一類的話。
織田作之助聽見孩子天真的話語,唇角不自覺地微微彎起,又再次專注在眼前的道路上。
他大概能理解為什么栗君會喜歡跑步了。
因為……很放松。
莫名的很放松。
不是以往為了追殺誰、為了讓誰失去行動能力,或是為了完成什么工作而奔跑起來,只是為了自己而跑。
風(fēng)聲仿佛也消失不見,能聽見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像是在和自己對話。
離開住宅區(qū)、進入燈光相對黯淡的公園道路,一路往上、往上,跑到港見丘公園的展望臺上,他們才停下腳步。
眼前是燈火通明的繁忙海港,被城市燈光微微照亮的、不是很漆黑的夜幕上,綴著紗狀的白云和幾顆星星。
帶著輕微咸味的海風(fēng)吹拂過來。
“跑步……真好啊?!笨椞镒髦L(fēng),終于這么說。
枝垂栗站在欄桿邊,彎著眉眼回頭,“是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