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顫顫巍巍地回去了,但他沒回到家,他在距離學校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被車撞死了。
溪河哭得滿臉是淚,他抱著爺爺瘦小干癟的身體,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
滾燙的眼淚滴到牌位上,像血蔓延。
學校辭退了老師,安排溪河到另一個班級上課,七天后,一個巨大而恐怖的消息在學??焖倭鱾鏖_。
那個老師出了車禍。雖然撿回來一條命,但雙腿截肢,右手也廢了。
不止他,其他傷害過溪河的同學,也都分別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罰’。
一時間整個學校都像籠罩了一層陰影,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負溪河,甚至連看一眼都不敢。
外界發(fā)生的事情溪河什么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坐在窗邊,神色空白,眼淚無聲地順著臉頰往下滴落,他看著外面被風吹動的樹葉,他對著風說:“我只有你了,你要永遠陪著我啊?!?/p>
風鉆進了窗戶的縫隙里,吹到溪河臉上,他想象那是它在安慰他的眼淚。
溪河開始完全的封鎖自己,他在人前一句話都不說了,他上課放學,像人群里的隱形人。他不關(guān)注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他的頭發(fā)越來越長,眼里的光淡的幾乎看不見……
只有在安靜無人的時候,他會和它說一些話,會露出孩子般的笑,會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只是兒時捉迷藏的游戲,他再也沒玩過了。
他害怕它找不到他。
這天放學,溪河在菜市場里買了點菜,回家的小巷子里,身后響起凌亂的腳步聲,溪河更貼了點墻邊走,但下一秒,他的手被用力拽住了。
“你站??!你得跟我走,你把我兒子害成那樣!我不會放過你的!”
溪河驚恐地睜大眼,面前的是個神情瘋癲的中年女人,他死死抓著溪河的手,聲音大的像尖叫,“他腿沒了??!他兩條腿都沒了!你怎么這么惡毒?!他也是按校規(guī)辦事,你為什么報復他?你讓他這輩子怎么辦!”
“你跟我走,你要為你的行為贖罪!”
溪河不懂得保護自己,只是抬起手擋住女人伸過來的指甲,他想回家。
他精心挑選的菜被女人踩在腳底,碾碎、踩爛。
女人嘶吼著,她看見溪河脖子上的繩子,猛地去扯,“就是它!”
溪河后退的動作變了,他反抗地推開女人的手,“我不認識你,你放手?!?/p>
女人哭叫不停,“惡魔,你是個惡魔!你還我兒子。”
溪河努力護著項鏈,脖子都被抓了好幾道血痕,衣領(lǐng)里,那塊黑沉的牌聞到了血的氣味,輕輕震顫起來。
溪河沒有注意到,他雙手抱住了腦袋,把脖子護得緊緊的。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也根本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怎么辦。
他和外人正常交流的次數(shù)都幾乎沒有,更何況是這樣被指責打罵。
但溪河沒有感到太疼,女人的聲音消失了,他抬起頭往后看,緩緩睜大了眼睛。
他看到女人以一種詭異奇特的姿勢貼在墻上,嘴巴張大,雙眼凸起,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東西。
“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