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們都比他更要懂怎么愛人。
對他來說,一個死了的人,便是不存在了,葬禮是給活著的人辦的,哭泣也無意義,所以他不在乎葉洵是不是曝尸荒野,那個人的靈魂不在了。肉身怎么樣。還重要么?
但也許是葉洵那些罵人的話影響了他。
趙乾風(fēng)終于開了口,“也罷?!?/p>
他一聲令下,車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再次回往小城寧遠,半天時間就已到達。一行人到了亂葬崗,但那里卻已沒了人影。
只剩下一些衣服碎片。
石頭和雜草上沾了些血跡。
看著眼前一幕,趙乾風(fēng)淡淡說了句,“看來果真是叫野狼啃食了……”
“不!”岑棲月看著那一堆碎片,心里某個角落轟然倒塌,最后那點微末期望被碾得粉碎,他竟連他的尸骨也無法保住,“葉大哥!葉大哥!”
他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仰天幾聲悲愴嘶喊,忽然喉頭一甜,噗地嘔出一口鮮血,身子晃了晃,一下往前栽去。
紅豆悲呼一聲:“公子!”
她撲上前,抱起岑棲月,卻見他已昏死過去。
趙乾風(fēng)握緊拳,一揚手。
所有人又被帶走。
岑棲月這一倒,昏迷了三天三夜。
到第四天他終于醒來,卻像是變了個人,言行舉止皆不同以往,說話顛三倒四,時而面露癡笑,嘻嘻哈哈,時而嚎哭大叫,猶如三歲頑童,最重要的是,他忘記了葉洵。
他臉上再無悲傷,也沒有了楚楚可憐的氣質(zhì)。
卻也不似個正常人。
趙乾風(fēng)等不到回饒城,就近在一個縣城找了個大夫。
大夫瞧了后,說岑棲月是遭受了巨大刺激,導(dǎo)致的精神崩潰,才得上了失心瘋,他只給開了些安神的藥物,但卻沒辦法讓岑棲月清醒過來。
趙乾風(fēng)無法。
只能希望回饒城后,府上的太醫(yī)能治好他。
趙乾風(fēng)選擇了走水路,半個月后回了城。但回到將軍府,即使是府上那位從宮里來的老太醫(yī),依然束手無策。
“將軍,這失心瘋老朽確實無能為力。”老大夫在為岑棲月診斷后,下了結(jié)論,“公子這病狀,是心神受損所至,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將軍可以讓他接觸些舊事舊物,熟悉的東西對他的恢復(fù)會有些幫助,但萬萬不能再對他進行刺激了……”
老大夫搖頭嘆息,眼里帶著憐憫。這個年輕人,有著頑強的生命力,沒死在將軍凌虐摧殘下,卻竟被將軍活活給逼瘋了。
趙乾風(fēng)神色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