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隱攸睜開眼,盯著頭頂?shù)奈蓓?,在心里默?shù),等到他數(shù)到一百三十六時,谷山一來了。
他十分驚訝的看著谷山一,“你竟然來了?”
谷山一沉默不語,從衣袖里拿出一個藥丸喂到他的嘴里,然后又從身后的茶幾上倒了一杯冷茶喂給他。
很快,方隱攸就感覺到腿上的痛楚瞬間消散。
“我不來,那個姓柳的就要拆了我的屋子?!闭f著,他撣了撣并沒有任何灰塵的衣袖,“那可是云禮花了幾個月的功夫才建好的,怎么能讓他一把火毀了?”
方隱攸狐疑的盯著他,他不信他們兩人真的會被柳傅文威脅到。
谷山一似乎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輕笑一聲,“他有多大的能力,你不清楚?”
方隱攸垂下眼,沉默不語。
谷山一看向他的腿側(cè),十分隨意的伸手拔出一根松針捏在指尖打量,“這松針,你若不抬腿去接,也不會扎得這般深,也幸好你內(nèi)力盡失,否則你這腿神仙難救。”
方隱攸無語的冷哼一聲,“奇門遁甲,善借力打力,越反抗便自傷越重。據(jù)我所知,江湖中十年前有一人也善用此伎倆,只是他并不叫谷山一?!?/p>
“那叫什么?”谷山一隨口問道,手里不停地替他拔著腿上的松針。
“烏桑?!?/p>
“未曾聽聞過此人,他大概個江湖肖小?!?/p>
方隱攸盯著他的側(cè)臉,他的眉眼十分溫潤,沒有任何攻擊性?!安?,他曾以一己之力挑盡江北數(shù)十個門派,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p>
“是嗎?”谷山一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那為何如今無人再提及他?”
“因為他死了。”
“可惜了?!?/p>
“可是也有人說他是假死?!?/p>
谷山一拔出最后一根松針,從衣袖里掏出一塊帕子,用力的擦拭他腿上的血跡,奇怪的是方隱攸依舊沒有感覺到一絲痛感,反倒覺得腿上清清涼涼的十分舒服。
谷山一退后一步,看著他慘白的臉,“躺著歇息吧,我去給你拿身換洗的衣裳?!?/p>
最后拿著衣裳回來的是柳傅文,他將衣裳掛到榻便的屏風上,然后蹲在方隱攸面前關(guān)切的問道,“怎么樣?還那么疼嗎?”
方隱攸聞言一愣,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
他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實意的問他疼不疼?
他凝視著柳傅文的臉,他還是初見時那副貴氣的模樣,唇紅齒白,眉眼狹長,唯一的不同只有他的眼神。
此刻柳傅文的眼神十分復雜,夾雜著許多他從未曾見過的情感,揉成一團濃墨,稠而暗,分不清,看不透。
方隱攸避開他的視線,“不疼?!?/p>
柳傅文如釋重負的點點頭,然后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里坐好。
方隱攸不解的看著他,“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