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你的好友、以及他們的門眾是如何被你牽連至死?”
鐘季修的語氣越來越漠然,他眼神一沉,“你竟然敢給我假的秘籍,那他們的死也不算無辜!”
崔清止聞言猛然醒悟過來,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愕,他無措的望著方隱攸,“方隱攸,我確實知道那年清明節(jié)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
他手指著鐘季修,“我不知道一切皆是因他而起!”
“若是我知道”崔清止悔恨的望著方隱攸,“我必然不會與他同流合污,陷你于如此境地!”
方隱攸臉色陰郁的聽著崔清止解釋,舌尖滑過唇上的傷痕,嘴里充斥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他咬緊牙根,按捺住渾身的劇痛,不動聲色的緩?fù)乱豢陂L氣,盡力的調(diào)轉(zhuǎn)內(nèi)息,來壓制住喉嚨里那口快要咽不下去的血。
鐘季修卻像是早已看出了他在硬撐,姿態(tài)隨意的活動了一下手腕,朝著方隱攸抬抬下頜,笑道:“我的手下告訴我,你的弟弟非常能忍,直到咽氣都沒有喊一聲痛?!?/p>
“噗——”
方隱攸猛吐一口熱血,整個人無力的跪匐在地,可生劍也落到了地上,整個人頹唐的縮成了一圈。
如喪家之犬。
“方隱攸!”
柳扶斐和崔清止同時驚呼出聲,立刻朝他撲來過來。
方隱攸卻什么都看不清也聽不見了,眼前只有宇周被千刀萬剮后殘破的尸體。
他救了他兩次,
四年前的清明1
四年前清明那日的雨并不是從清晨便開始下的。
卯時三刻時,彎如鉤的弦月終于東沉,天色昏暗濃稠,一眼望不見邊際。
方隱攸此時已經(jīng)在茅屋面前的院子里練了一個多時辰的劍了,渾身上下都是蒸騰的熱氣,額前的汗滑到鬢角,匯成一股后從下巴上滴落。
他抖抖肩膀,松了松肩脊上的肌肉,然后搖頭晃腦的去屋后面的井里打上一桶水,撲頭蓋臉的淋到身上。
沖完涼水澡時,朝霞已經(jīng)十分絢爛,染紅了半邊天,紅似火,朝氣蓬勃。
方隱攸瞥見后院里弟弟養(yǎng)的幾只胖乎乎的母雞,朝著廚房里的方宇周高喊一聲,“宇周,這雞能吃啦!”
方宇周從廚房的窗戶里望了過來,然后抓起一把紅薯籽朝雞群扔了過去。
雞群一下子跑散,又一下子聚攏在一起,咯咯幾聲后都開始邁著小步子啄食。
“哥,我還等著它們下了蛋拿去街上賣呢,哪能現(xiàn)在就吃了?!?/p>
方隱攸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他得賣多少雞蛋才能賺回來一只烤雞的錢,想著若是需要個一年半載的,還不如直接殺了吃掉,比他去街上買一只烤雞更省錢。
方宇周一眼就猜透了他的心思,無奈的搖了搖頭,“哥,明日我就給你殺一只吃,好不好?”
方隱攸朝他嘿嘿一笑,“我來殺,哪能讓你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