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揣著手,用小手指勾著打包好的藥,在方隱攸的椅子邊踱了幾圈,眼神十分探究。
方隱攸雙手疊蓋在腹部,整張臉映在光里,眉眼清晰,表情溫和,他穿的又是章夫人在集市上買的文人愛穿的廣袖對襟長袍,不看他枕在手臂下的那把劍的話,像個(gè)飽讀詩書的舉人。
“小公子,我看你面生的很,不是章臺(tái)周遭村里的吧?”
方隱攸嗯一聲,繼續(xù)看著不遠(yuǎn)處良田里正在播種的幾個(gè)男女。
“你是章老五的遠(yuǎn)房親戚還是”
“慕名來找他看病的?!?/p>
媒婆眼珠一轉(zhuǎn),“是什么病?”
“不舉之癥?!?/p>
媒婆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十分迅速的往后退一步,嘴里罵罵咧咧的走了。
周圍終于安靜了下來,方隱攸長呼一口氣,繼續(xù)安逸的曬太陽。
可惜沒過多久,柳傅文又來了,他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個(gè)竹簍背在背上,朝著方隱攸擺了擺手,“走,章大夫說后面的矮山上有香椿樹,我們?nèi)ゲ上愦?。?/p>
方隱攸面無表情的瞥他一眼,沒有絲毫動(dòng)作。
“章夫人廚房里還有許多腌貨,合著香椿一炒可就是京城值醉仙樓里價(jià)值百兩的招牌菜——椿樹蟠桃,你難道不想吃嗎?”
方隱攸依舊不為所動(dòng)。
“章大夫說你既然已經(jīng)能下地了,就得多走動(dòng)走動(dòng),不能一直躺著?!?/p>
方隱攸抬頭看天。
“一兩黃金?!?/p>
方隱攸起身朝他走來,靛藍(lán)色的衣袖擺動(dòng),像是流動(dòng)的晴空。
柳傅文看著他的一步步的走近自己,呵呵笑了兩聲,“方隱攸,不就是花了你六十兩黃金嗎?你有必要不理人?而且這錢,不是都花在你身上了嗎?”
方隱攸抬手用劍鞘輕輕敲了敲他背后的竹簍,“若不是花在我身上,我就不是這個(gè)態(tài)度了。”
說完,他越過柳傅文,朝著后山走去。
柳傅文跟上他的步伐,撇著嘴搖頭晃腦的無聲的重復(fù)了一遍他說的話,又在方隱攸駐足回頭看向他時(shí)堆起笑臉朝方隱攸無辜的眨了眨眼。
方隱攸呵呵一笑,“你不出聲就以為我不知道了?”
“難道你知道?”柳傅文幾步走到他身邊,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那你說說我剛剛說了什么?”
“說柳傅文是個(gè)奢靡的紈绔?!?/p>
“你!”柳傅文氣急,又輕輕撞了他一下。
方隱攸用眼角余光瞥他,“再使勁一點(diǎn)?”
“你以為我不敢?”柳傅文憤憤不平,“要不是看你重傷未愈,本公子必然不會(huì)手下留情!”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