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有多看他一眼,還漫不經(jīng)心說:“好了,朕累了,沒有別的事,朕先回去了,有事明天再說?!?/p>
說著,徒留下他表情猙獰起來,目光哀怨目送著他離開了。
李玨狠狠被打擊了,他以為少年至少會埋怨自己不告而別。
可事實與現(xiàn)實背道而馳,少年根本沒有因為他不告而別生氣,甚至再次見到他時都沒有想象中高興。
那樣帶著上位者冷漠的樣子,刺痛了他的心臟,他徒然覺得自己為了少年,換個身份都是一廂情愿。
而事實上的確,席淮沒有太在意此事,只是因為見到了李玨,直到半夜,他才回到自己的廂舍休憩。
他腦子昏昏沉沉,無法思考復(fù)雜的問題,只看向了盛明月。
盛明月還在沉睡,廂舍里炭火旺盛,可他整個人還是很冷。
仿佛被關(guān)入了冰窖里,寒冷的冰霜從腳底蔓延到背脊似的。
席淮打了個寒顫,盛明月此時雙眼緊閉,若不是面上浸著粉色,還有均勻的呼吸聲昭示著他的生命力,他險些都要以為他快要死了。
好在盛明月很快睜開了眼睛,只是眼里仿佛被蒙上了層霧,目光有些渙散直視著半空,半晌,朝著空中揮了揮手,“陛下?是你嗎?”
“盛明月,你醒了?!毕戳⒖腆@醒過來,他站起身來,靠近床邊,回握住盛明月手,“你好些了嗎?”
結(jié)果盛明月的手心里都是汗,他沉默著,燭光微弱,忽明忽暗照耀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格外纖細。
他沒有回答,席淮意識到奇怪,直到注意到他的眼睛,“盛明月,你的眼睛……”
盛明月才長吁了口氣,彎了彎唇,笑了起來,“抱歉,臣好像看不見陛下了。”
席淮的手都顫抖了下,“你高熱了三天,直到今天喝下了新的藥方,才退燒?!?/p>
可盛明月只是“嗯”了聲,好像沒有把自己因為高熱導(dǎo)致的失明,放在心上。
只有席淮忍不住自責(zé),“是朕對不住你,害你感染瘟疫?!?/p>
“要不是朕強留下你,你恐怕早已回京,更不會被感染?!?/p>
盛明月卻不在意,打斷了他的懺悔,“臣醒了,是不是意味著陛下已經(jīng)解決瘟疫了?”
席淮身體一顫,不可思議看向了盛明月,這兄弟,實在是太敏銳了,這都能猜得到?!
盛明月猜不……
盛明月猜不到的事情有很多,
但席淮覺得他大部分都猜到了。
盡管雙目失明,但那雙朦朧的眼睛,像是可以洞悉一切一樣。
光是被注視著,
席淮都顫栗了下,
只覺得這哥們有些恐怖了,
該不會連瘟疫都是故意感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