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你逮住我……大概多久了?”何歡向虛空發(fā)問。
“也就四五日吧?!眳敲餍Φ溃澳悻F(xiàn)在還能感知到我的存在?真不愧是祂的種子。”
“幾乎要感知不到了,其實,大多數(shù)是靠猜的,詐你一詐。”何歡苦中作樂,甚至還想學著他的模樣笑笑,只是聲音中滿是無法掩蓋的疲憊。
“我聽說你和陸小鳳是朋友,這樣看來,作風的確很像。”吳明感嘆,“倘若你從一開始就這樣像人,我應該也難找到你?!?/p>
何歡苦笑:“我還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沒想到這樣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真叫我驚訝……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黑暗之中,吳明微微笑著,眼神中卻露出些微不耐,好像在說,你為什么會認為我愿意和一個階下囚講這些。
何歡沒聽見他的聲音,自顧自道:“人倘若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卻不能叫任何人知道,總是會有些寂寞?!?/p>
“是因為被人類養(yǎng)大嗎?你很了解人性,”吳明贊嘆道,“但我卻不是那種愛炫耀的人。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品嘗自己勝利的果實。”
品嘗果實……好罷。何歡嘆一口氣:“對于我這個果實而言,聽起來過于殘暴了。”
“你對此好似完全不驚訝這點,也讓我意想不到?!眳敲鞯?,“差點要讓我懷疑,你早就知道我的目的?!?/p>
“我表現(xiàn)得像早就知道嗎?”何歡苦笑,“這下我都要懷疑你說我像人實在暗諷我?!?/p>
吳明剛剛提起的戒心又放下,感嘆道:“也對,始終都表現(xiàn)得像個局外人、并不擔憂什么這一點,的確是你們這種生物的作風。”
“你對我們了解的好像過于全面,”在黑暗之中,他們兩人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神色,只能相互試探,“我也差點要以為,你并不是一個人,而是我的同類?!?/p>
“你若要這樣想,倒也不錯。”吳明的聲音中透露出愉悅,好似不做人、成為何歡的同類是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
何歡心思轉動極快:由方才的對話可知,他很了解我的同類。說是同類,大約就是母樹派出來尋找我的偶人,他是基于此才發(fā)現(xiàn)母樹與我的存在。通過偶人——也就是說他發(fā)現(xiàn)了偶人身上異于常人的點。并在此之后,他知曉這些偶人出現(xiàn)在江湖上的目的,也隨之一直在尋找我的蹤跡。他方才又提及,是因為我局外人一般的態(tài)度才真正確定是我,也就是說……
“紅鞋子組織要割下男人的耳朵、鼻子、四肢,是不是有你在其中推波助瀾?是因為你割下過那些人的五官,然后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身份嗎?”
吳明這下是真的有些訝異:“你猜到了?都說木頭腦子,但如今看來,也不算很差,很好,很好。”
不過,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且還挺讓人滿意的。就像是人吃魚,也會想選聰明一些的魚吃。吳明笑:“她們本就憎恨男人,我不過是提供一種報復的方法,和一些小小的資金支持罷了?!?/p>
他的回答掠過何歡的另一個問題,好像完全沒有將肢解了那些偶人當成一回事。不,想到他如今異于常人的表現(xiàn),對那些偶人大約早已經做過更加殘忍的事情?!跋衲氵@樣只會在背地里助長惡意的人,即使吞噬掉我成為我的同類,也會被母樹發(fā)現(xiàn),進而抹殺?!焙螝g道。
“我知道啊,”吳明笑了,“她在陸上當然可以操控與自己相連的那些木人,也可以操控與木人已經融為一體的我,但你猜,祂為什么現(xiàn)在還沒有處置我?”
“因為這座島,已經不在祂的管轄范圍之內了。此刻,位于這座島嶼上,真正全知全能的神,是我。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出現(xiàn)在島上嗎?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懷疑我抓來了王憐花嗎?我甚至知道你對薛子言說的那些蠱惑人心的話?!?/p>
“你本來還想繼續(xù)騙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能力在這座島上不太靈敏,這才急忙改了口風,對吧?”吳明的笑意越來越明顯,“看來你還沒發(fā)現(xiàn),自你上島的那刻起,就已經徹底在我的掌控之中了?!?/p>
何歡驚訝:“你已經扎根在這座島上了?原來你想要的……是成為這座島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