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大的暴雨之中,他竟然能聽到如此細微的腳步聲?
莫非是他們派去抓叛徒的兄弟回來了?
“不不對,來了很多人……樓主戒備!”
“哦,不用戒備,”胡舵主明顯是看見來人,喜笑顏開,“是我們的人來了?!?/p>
原來,他們不是來躲雨的。
是一頂頂開著花的油紙傘,還有素白的撐傘的手。悠揚的白裙飄然而至。為首的少女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帶著面紗,卻仍能從她臉上窺見甜蜜又可愛的笑意。
可是,無人敢因為這甜蜜的笑容而輕看她們其中任意一人。在這滂沱的大雨之中,她們的衣袂仍然輕盈紛飛,鞋襪一絲塵埃也不染,這樣高超的功夫,怎能讓人不心生敬畏?
“都解決了,還有三個落了單的,我瞧著不像是六分半堂的人,害怕錯傷,叫公子不快,就提過來給你認認。”
那位臉蛋圓圓笑容甜美的女孩子一揮手,三個彪形大漢就被拋在雨里,沒等胡舵主講話,茶花就道:“是我們的人!”
“哦?你們的人?”圓臉少女一揚眉,“那就好辦了,這個人,”她用手指指了指半跪在地下的花無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差點浪費了咱們一瓶神水,賠償吧。”
……
“我們那時才知道,原來花無錯和古董一同背叛了風(fēng)雨樓,當(dāng)時苦水鋪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萬箭待發(fā),若不是您的下屬,即便公子可以順利脫逃,我與沃夫子也必死無疑?!辈杌ㄒ呀?jīng)在何歡的勸說下起身,但好像只要何歡開口要他再跪下,他也能毫不猶豫的再跪下一般。
而且,他不算是為了自己活命,更是為了蘇夢枕、為了沃夫子,為了他的兄弟。
“何公子,雖然對您來說只是隨口一件小事,但是我承下您的情,就一定要還?!?/p>
何歡想起來了。半年前在秦淮河上,他先是得知六分半堂作惡多端的消息,又聽聞胡老大一行人被他們害慘,便就近叫了一批神水宮編外的下屬弟子帶好毒藥去“報仇”。
不想,竟有這樣的緣分。
“原本,何歡這名字不算罕見,我們也沒想這么巧合,何大夫與何公子是同一人,然而……”
“木頭面具?”何歡問。
“三弟對何大夫在深夜會發(fā)光的面具記憶猶新?!?/p>
真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是因為面具反而讓人更加印象深刻。
也沒想過,原來多年前種下的因,會結(jié)出今日的果。
“既然這么有緣,不妨讓我為蘇樓主醫(yī)治一番?!焙螝g道。
“心向往之。”蘇夢枕微微笑著,露出自己的手腕。
何歡在為蘇夢枕把脈之前,對這毒藥已經(jīng)有一些猜測。此藥使得傷口無法止血,與關(guān)七刀上所侵染的毒藥藥效一致。他前幾日才在花滿樓身上看到過類似癥狀,因此記憶猶新。
刀是狂放之器。按理來說,用刀之人很少用毒,一般也不會練出那樣大開大合的刀法。尤其是擁有絕頂?shù)斗ǖ牡犊停谒麄兌?,只要利刃出鞘,敵人就必敗無疑,真氣外放,遠勝于毒藥。因此他們不屑用毒,認為是多此一舉。
然而,關(guān)七的刀上,卻有此等毒藥。,怎樣都讓人覺得古怪。更何況他已經(jīng)神志不清,又是從哪里弄來的毒藥,涂在自己刀上呢?如果是他人指使,又或者來源是六分半堂,倒不讓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