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麒看見破了個洞的木窗時,只覺眼前一黑,卻沒想到何歡將他放下,順著破洞望進去,情況遠沒有他想的那樣夸張。
林欺霜正站在皇帝身前,正顫顫巍巍舉著一個黑漆漆的盒子,大喊著:“不準動,這是唐門蜀中的暴雨梨花針,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是千百根銀針齊發(fā),你能確保全部擋住,又怎么確保你身后那個草包在此一擊之后還能茍活?”
站在她對面,一身白衣的劍客,竟是原本應當在紫禁之巔與西門吹雪決戰(zhàn)的葉孤城。他微微皺眉,拿劍的手依舊很穩(wěn),視線并不曾離開林欺霜和她身后的皇帝哪怕一瞬,但是,他站在他身后的南王世子卻死死的牽著他的腰帶,好像是想把自己整個人都藏到他身后一樣。
“你不許去!”南王世子大喊。
“她手中的盒子不是什么暴雨梨花針?!比~孤城冷靜道。
“你怎么知道?”南王世子難以置信。
“你敢賭嗎?”林欺霜的手放在盒子背后問,在對面無論再好的目力,也看不清她究竟是否已經(jīng)扣向機關。
她怎敢?guī)О灯鬟M宮?朱翊麒難以理解,同時不著痕跡望一眼何歡。
這恰巧也是葉孤城所想,他道:“連你們出入皇宮也要搜身,她是怎么把暗器帶進宮來的,你沒有想過嗎?”
他的語氣,就差沒有在句尾罵一句蠢貨。南王世子聽罷,同樣覺得有道理,就聽見林欺霜道:“只因我不是普通女官,我是被陛下親自從民間帶進皇宮,有誰敢搜我的身?!?/p>
“既如此,那就動手?!比~孤城篤定她手中不是暴雨梨花針,一劍刺出,眨眼已至林欺霜身前,只聽見驚呼一聲,林欺霜抬起盒子試圖擋在xiong前,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果然不是暴雨梨花針,只是放置徽墨的墨盒。
窗外不知從何而起的風將看似已經(jīng)毫無還手之力的兩人扯到一旁,一個披著大紅披風的身影從另一邊破窗而入,僅用了兩只手指,竟能牢牢固定住葉孤城的劍,近在咫尺的劍尖在這雙有血有肉,看似柔軟的手指之下,卻不能再向前刺出哪怕一毫。
“……早知道你在旁邊,我就不擅闖御書房了?!标懶▲P看向一旁的何歡。
“……”葉孤城驚愕的神情先是停留在陸小鳳身上,在看到何歡之后,則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他是何人,好高的功夫,我竟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人的存在。葉孤城一向自傲與自己的武功,如今卻再三首創(chuàng)。
林欺霜看著何歡的眼神中有欣喜、激動,也有擔憂。但她知道此時并不是開口的好時機,只得忍耐。
南王世子見勢不妙,只想逃離這里,卻被破門而入的朱翊麒死死摁倒在地,差點沒有窒息當場,他開口問:“皇兄,你無事吧?”
“沒事。”皇帝的目光先后落在這一堆人身上,竟還笑了笑:“如此體驗,倒是難得。”
他實在是一個很鎮(zhèn)定、很大度的君王。
在扣下南王世子、南王以及他們的隨從之后,他甚至允許陸小鳳帶著葉孤城回去與西門吹雪決戰(zhàn)。
緊接著,他的目光看向與林欺霜站在一處的何歡,也笑笑道:“你也算是救了朕的命,有什么想要的嗎?”
“草民只愿自己的義姐得償所愿,別無他求?!焙螝g道。
林欺霜悄悄瞪他一眼,好像在埋怨他為什么要將這大好的機會放在她身上。
皇帝笑笑:“她的事,我自有安排。先皇晚年的確多信讒言,林大人生性耿直,遭小人陷害,朕早已有心清算,只待時機成熟。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要求,大可一換?!?/p>
何歡思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