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焙螝g篤信道。
霜霜仿佛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長得極高,肩寬也不似曾經(jīng)少年模樣,而是一個可靠的男人了。
“你這趟回來,精氣神都大不一樣……真是變了,”霜霜看著他,眼中似有欣慰,“你有這個心,我就很滿足了。至于女學……你、你容我再想想?!?/p>
“好罷,只是你要知道,我總會支持你的。”何歡認真道。
何歡離開銷金窟前,回首再度望向這條街。
脂粉、酒香,伴隨靡靡樂器和歌聲,舞姬旋轉(zhuǎn)時鼓點應(yīng)和舞步、金鈴在腰間晃動迷亂人眼。高燭照紅妝,燈火通明中,無形讓人忘記原本身處黑暗。
他有時候,會不確定人的接受程度,因此規(guī)勸自己,要一步一步地、慢慢地來;可這世上發(fā)生的一樁樁一件件事,都在告訴他,時間會飛快改變?nèi)说哪樱籼?,只怕會來不及?/p>
隨即,他想到霜霜的話,自己在心中思忖:我的變化也很大么?原來,哪怕是樹,在人群之中,也會逐漸被人群影響。
……
李尋歡又是兩天沒有回家。
林詩音在一旁悶悶不樂,何歡在書房寫字,她說好在一旁做女工,結(jié)果半天只繡出一枚竹葉。
隨后,她放下繡架,郁悶問道:“你之前說要帶我出門見識,還作不作數(shù)?”
何歡放下筆,看向她:“怎么,你想出去散散心?”
林詩音道:“整天待在這兒,難免觸景傷情?!?/p>
何歡沉思片刻,“那等給他燒完紙,我?guī)愠鲩T走走。”
林詩音聞言,又猶豫了。
“大哥他……如果在這兒,又會說什么呢?”林詩音輕聲問。
“如果他在,打從一開始,尋歡就不會認龍嘯云作義兄吧?”何歡輕笑一聲,“不然,讓他怎么稱呼龍大俠?”
“也是,不過無謂妄想?!绷衷娨粜⌒目匆谎酆螝g,“你好像……真的放下了?!?/p>
何歡擱筆,將晾干的信紙折好收起來。
他聽出林詩音語氣中清淺的埋怨,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大約是她本身過于長情、又與那人是親眷關(guān)系的緣故,所以對于何歡會放下李斯影一事有種難以置信的不滿。也正是如此,她才會在李尋歡“拋棄”她這件事上這樣看不開。
何歡只當做沒聽出來,認真回答她:“太多感情摻雜在一起,我也以為自己會如鯁在喉,時時放不下。但好像,時間就是能磨平一切,以前覺得多要緊,如今再想,也不過是曾經(jīng)?!?/p>
不過是可以隨口提起的曾經(jīng)。
李斯影不如一開始那么照顧他,大概和王憐花一樣,一開始的新鮮勁兒下去了,就懶得再管。何歡不覺得這有什么。這天雪化得差不多干凈,何歡披上斗篷去賞梅花。
正好遇見李尋歡和林詩音。小小的林詩音看見有外人來,躲在李尋歡身后,悄悄探頭去看何歡,像只小貓。
何歡想:他們看起來更喜歡兩個人待在一起,就沖他們點點頭,要轉(zhuǎn)身離開。
還是李尋歡先搭話:“你這斗篷的紋樣,跟我哥哥慣穿的好像?!?/p>
何歡又轉(zhuǎn)回身來,有些不解:“斗篷紋樣,還有不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