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頁(yè)）

“這也不算麻煩我，”何歡望向他，“要不你之前留我住宿，不也算麻煩你嗎？就當(dāng)我想為朋友做些什么吧?！?/p>

他的眼睛里盛著一汪繁星下的湖水，嘴唇柔軟如桃花瓣，臉頰上的緋紅是最昂貴的胭脂也涂抹不出的動(dòng)人。只可惜這一切眼前的人都看不見。

但只聽他的聲音，就已經(jīng)讓人不忍心拒絕了。

花滿樓脫下罩衫，坐在椅子上等。他聽見水流落在衣物上的聲音，手指輕柔的搓洗，緊接著，他聞見一股清香。

再有半盞茶時(shí)間，他聽見何歡的腳步聲，他輕快的走來走去，將衣物晾起來，輕輕拍打使得衣物平整。然后，何歡走近了。

“好了，我們走吧?！碧芯?，以至于他的聲音也聽的格外清晰。

他咬字時(shí)有些不同于吳儂的含混，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平常聽起來不過是溫和，但刻意去聆聽時(shí)這種聲音時(shí)卻顯得太纏綿了。尾音上揚(yáng)，像一把小鉤子。

花滿樓垂下眼眸，片刻后才露出與平日一般無二的笑容，率先出了門，“走吧，陸小鳳怕是要等不及了?！?/p>

何歡眨了眨眼，跟在他后面。

“詠蓮的詩(shī)詞那么多，等真讓我看時(shí)我卻想不起來多少，只有一句——能不憶江南？”陸小鳳斜躺在椅子上，左手捏著酒杯，右手搖著扇子，好不快活。

花滿樓則恰巧相反，君子端坐，手執(zhí)折扇輕搖，“只嗅到這蓮香，也不難想象是如何一副盛景。”

何歡撫摸酒杯邊沿，思量片刻，“此刻有船、有蓮、有酒，那正好聽聽這闕——畫船撐入花深處，香泛金卮。煙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歸?！笨吹贸鏊芟矚g這詩(shī)中的意境，露出滿意神色，“此情此景，友人在側(cè)，不妨一醉?！闭f罷，便飲盡杯中酒，顯得比以往豪放許多。

“怎么酒不醉人人自醉，”陸小鳳笑著點(diǎn)他，“我知道有人醉醋、有人醉茶，怎還有人醉……這是醉什么？醉花？”

何歡不理他，他又自?shī)首詷罚拔揖吞Ａ?，我只醉酒，如果要我喝醉，那可得多攜幾壇美酒?！闭f話間，何歡帶來的兩壺酒已經(jīng)見底。

這酒襯景得很，如同琥珀般的酒液，呈在玉瑤杯里，輕嗅時(shí)可以聞到竹葉的清爽，入口微涼，后能細(xì)品出淡淡梨花甜香，不是烈酒、不算醇厚，卻足夠輕盈芬芳。

花滿樓聽他們笑鬧，無奈搖頭，“我記得小歡不識(shí)水性，別在船上鬧得太過?！?/p>

陸小鳳哈哈大笑，“便是掉下去了，我一只手就能提他上來?！?/p>

何歡一怔，關(guān)注點(diǎn)卻在奇怪的地方，“我可是很重的，你兩只手也未必提得起?！?/p>

這話如今陸花兩人誰(shuí)也不信，只當(dāng)他醉了。

銀魚宴上，何歡的確顯出醉態(tài)。他酒意上頭時(shí)也沒有別的缺點(diǎn)，只是特別像個(gè)長(zhǎng)輩，愛照顧人。這是什么北方的習(xí)慣嗎？南方的俠客看著他要了快八人份的菜、布菜分菜，隨后還露出亮晶晶一雙眼睛，像是在等人夸獎(jiǎng)他。

“多虧了阿歡替我夾到這菜中精華，果然美味?！标懶▲P見他醉了，調(diào)侃他更加開心了。

花滿樓試了試這……這盆飯的重量，也忍俊不禁，“多謝小歡?！?/p>

何歡抿唇一笑，“吃好一點(diǎn)，多吃一點(diǎn)。你……你別不開心?！?/p>

原來他之前聽出來了出門時(shí)花滿樓的心情似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