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迦月翻了個優(yōu)雅的白眼,依依不舍松開容祈,“還有一點,我再啰嗦兩句噢?!?/p>
“阿容真要離開的時候?!睒清仍抡J真看著那雙呈現(xiàn)特殊漸變藍、漂亮得近乎失真的眼睛,“我是說離開這個世界,很久很久都不會回來,一定要告訴我和靈犀。”
容祈怔了瞬。
“好?!北{眼瞳輕彎,“這次會回來的?!?/p>
“等今年下第一場大雪的時候,我跟應周徊會回來,和你們一起過年?!?/p>
————
三個月后。
許是背靠雪山的緣故,已過夏至的嶺洲城,吹過來的風仍是不溫不燥的涼爽宜人,攜著初夏新荷的清甘花香、橋頭涼點冰飲的酸甜果香,還有撐著烏篷船的賣酒老嫗酒壇里飄出來的醇綿酒香拂過發(fā)梢和鼻尖,亦撩起素衣美人的幕籬。
白紗輕揚間,殊絕驚綽的眉眼驚鴻一瞥,似浸冷霜月魄的瑰滟藍眼讓有幸窺見的玄門少年一瞬紅了臉,想追上去問個姓名,邀請美人喝一盞甜飲時,卻發(fā)現(xiàn)已尋不到蹤跡。
飄揚落下的淺綠絮芽輕點水面,斬羲劍雪白的劍穗垂落船舷,在碧水中漾開層層漣漪,驚散橋底青荇間游弋的錦鯉。
烏篷船輕晃,竹編食盒中飄出的冰甜香氣喚醒倚在床尾打盹的溶溶月。它輕巧躍到容祈面前,張嘴小心叼走素白指尖的薄花糕,想跳上容祈膝頭,瞥見靠近的人影又只得咬著涼糕團到一邊,生怕被某只小心眼的妖捉住了后頸皮。
除了涼糕的甜香外,應周徊還嗅到了甘醇酒香。他抬手替容祈摘下幕籬,雪青眼眸盈上溫潤笑意,“難怪去了這么久,原來是去買風菱釀了?!?/p>
“買到了最后一盞。”容祈打水洗過手,咬了半塊甜糕,涼糯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淡靜的眼眉間浮現(xiàn)出一點難以察覺的滿足來,“晚上可以配”
話未落音,眼前緋色一晃,他懷中忽然落了一支并蒂紅蓮。
容祈和應周徊一齊抬頭,岸邊穿杏紅衫子的賣花女掩嘴輕笑,咬著一口儂軟調(diào)子:“小郎君俊得嘞,可曾有婚配呀?”
不待容祈回答,指尖忽然一溫,應周徊俯身,咬走他吃剩的半塊涼糕。
“原來是契兄弟呀?!惫媚镉悬c驚奇地睜大眼睛,又笑道:“那這朵并蒂蓮就祝二位百年好合啦!”
應周徊頷首,“也祝姑娘,早些找到如意郎君?!?/p>
“承你吉言!”
待賣花女走遠,應周徊輕笑道:“那姑娘說得也不全對,我和阿祈可不止百年?!?/p>
暮色漸濃,遠處響過打更聲,橋洞飄來三兩盞河燈,暖黃燭火在水中層層暈染,映出人間星河。
容祈瞥他一眼,把并蒂蓮攏入瓷瓶中。
“看你表現(xiàn)?!?/p>
“風菱釀配醉蟹,想來味道不錯?!睘跖翊€(wěn)穩(wěn)靠岸,應周徊踏過青階,對銀發(fā)霜衣的青年伸出手,眼眉輕彎,“一起?”
纖白手指落到他掌心。
幕籬重新落到頭上,趁著對方給他整理系帶的間隙,容祈勾住他的衣領(lǐng),把人帶向自己。
揚起的素紗擋住一觸即離的吻。
“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