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樹銀花,
燈火燦燦。
山腳集市人潮如織,飛檐亭角皆懸著明璨花燈,亮如晝,
璀似星,在檐角織就出一條霞明玉映的流焰明河。
應周徊的指節(jié)嵌入容祈指縫,
借口說得冠冕堂皇:“人多亦走散?!?/p>
說這話時青年掩在面具后的雪青眼眸稍稍彎起,
語氣是一本正經(jīng)的溫和,
半點不似徇了私心的模樣。仿佛他不是想牽自己的手,而是真的擔憂在掎裳連襼的人群中走散。
容祈瞥他一眼,
沒有拆穿某些人昭然若揭的心思,
很順手把喝了兩口的荔枝冰盞塞到他手里,
銀發(fā)間纏著的月白發(fā)帶隨步輕晃,
掠過應周徊執(zhí)燈的手背,
鏤鈴撞出泠泠脆響。
他駐足糖畫攤前,
冰藍眼瞳映出著琥珀色的飴糖光澤,忽有焰火破空,將他睫上凝著的碎金映成流星。
應周徊玄色衣袂掃過滿地燈影,
掌心護住他被推搡的肩頭時,
蓮花燈正順水漂來,
燈芯里竟棲著只冰晶折的藍尾蝶——與那年浛洲城頭的舊夢如出一轍。
容祈拾起那枚蓮花燈,
藍尾蝶顫巍巍地翕動清透蝶翼,落到他的手背。容祈這才發(fā)現(xiàn),蝶翼上盈轉的銀白流光不是花紋,而是一段梵語————
恩,他看不懂。
等了半響都沒等到,應周徊輕嘆:“阿祈不問一下是什么意思嗎?”
“許愿說出來就不靈了。”他把花燈放回河中,輕抬手背,
任蝶影裹著未解的偈語沉入光河。
“總歸是和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