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專心用筷子卷著面條的鶴靈犀冷不防聽到自己的名字,茫然一瞬,“說什么?。俊?/p>
樓迦月:“你覺得阿容像什么?”
“像……”鶴靈犀對上那雙清凌淺透的溵藍眼眸,不假思索:“冰琉璃,水月鑒,宣玉瓷?!?/p>
都是輕薄的、透凈的卻又清冷至極的器物。
“阿容?!柄Q靈犀輕聲,“我先前問過,你的這雙眼睛,被誰捂熱過嗎……也是覺得,你的眼睛,讓我聯(lián)想到冰鑒和鏡箔,平滑透徹,也很冷?!?/p>
那是一種……不沾半分紅塵風(fēng)月、人間煙火的冷和凈。
“但我覺得?!柄Q靈犀的笑容里染上幾分澀意,“這也未嘗不是什么好事?!?/p>
風(fēng)月和情愛這東西啊,一輩子都不沾不識,無欲無求,其實也很好。一顆心雖是冷的,卻不會疼。
容祈沒追問,是不是和鶴玦有關(guān)。
誰都有自己的故事。
……
從膳樓出來后,天空中飄起了蛛網(wǎng)細的雨絲,整個臨水小鎮(zhèn),都籠在一層清渺朦朧的水墨淡灰里。
無邊絲雨細如愁。
率先出現(xiàn)在他們視線里的是應(yīng)周徊,他撐了柄十二骨的油紙傘走到廊下,右手拎著一扎被油紙包好的糕點,眼眉輕彎,“早膳還合胃口嗎?聽聞這里的雪茶酥味道很好,運氣不錯買到了最后兩塊,待會回程路上可以吃?!?/p>
“好?!比萜韺λ⑽㈩h首,卻未走入他的傘下,而是從來儀鐲中取出一把做工扎實的百荷傘,單手撐開,另只手把鶴靈犀拉到自己身邊,“走吧?!?/p>
他看著站在原地,身形無端顯得有些寂寥的應(yīng)周徊,輕抿下唇,“到了浮際舟,我們單獨聊聊?!?/p>
“好啊。”應(yīng)周徊輕笑,“雪茶酥配牛乳茶,置身云海俯瞰煙雨山河,想來應(yīng)當(dāng)也不失為一樁風(fēng)雅事?!?/p>
這講話文縐縐的毛病真是沒改過。
容祈懶得搭理他。
眼見容祈和鶴靈犀就要走入雨中,樓迦月誒了聲,“阿容你這是要厚此薄彼嗎?”
“樓迦月?!绷淼榔涞穆曇粼谒髠?cè)想起,一身玄衣的少年撐著把同樣烏漆嘛黑的傘,蒼白的面色反襯那雙眼睛愈發(fā)黑沉深斂,“過來?!?/p>
“你不是在昏迷嗎?”樓迦月輕愕一瞬,“什么時候清醒的?”
隨后他又皺臉,“你是怕我趁機跑了?那你大可放心,縛思鎖把我們鎖死了,在解蠱之前,我除了跟你去無極宗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p>
“不是。”見樓迦月不動,楚珩直接扣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傘下,目視前方,聲音平靜:“想來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