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容祈簡述完其中緣由后,
鶴鑄臉色微變,
還覺著有些不可思議。
鶴玦心性堅韌專一,克情克欲到近乎無情,劍心素來穩(wěn)固,怎么可能會被幻陣困住才堪堪半柱香的時間便入障了?
入障必然是道心不穩(wěn)生出了心魔……可鶴玦又有什么所求不得,所念不忘呢?
難道是———
鶴鑄的臉色幾經(jīng)變幻,沉聲:“我倒是還知道一個可以破陣的法子,只是要委屈一下小友了?!?/p>
說遲時那時快,
鶴鑄袖中罡風驟起時,空氣中忽現(xiàn)裂帛之音。破妄劍裹挾著鋒凜劍勢而來,將鶴鑄鬢角發(fā)削落三寸。
容祈看著立在他身前,衣飾上具鐫刻著長極九轉(zhuǎn)紋的男人,提著青頤微低頸項,“宗主。”
“客氣了,你該喊我?guī)熓濉!庇辱b山看著陰晴不定的鶴鑄,面容冷峻,語氣冰冷:“取布陣者的心脈精血破陣,鶴宗主,好打算啊?!?/p>
這分明是拉著陣法師同歸于盡的最后手段,現(xiàn)在卻被鶴鑄當著大庭廣眾的面對一個小輩使出。若是尤鑒山的動作稍慢半秒,容祈此刻怕是被鶴鑄生生用手穿了心脈取血,連生死都尚未可知。
“分明是貴宗少宗主自己技不如人輸了比試,道心不穩(wěn)身陷幻陣中,現(xiàn)在卻要用如此下作手段讓我?guī)熤督o少宗主解陣,請問鶴宗主,這是何道理呢?”
鶴鑄自知他不可能在尤鑒山手下取到容祈的心脈血,臉色愈發(fā)難看,語氣也不太好:“那請問尤宗主,貴派弟子在比試中用出十七幻夜陣,又是何意?誰不知道這是專噬靈識的幻殺陣?”
“不為何意,此非怨仇,實乃生死,只為自保?!鄙倌甑乃{瞳孔現(xiàn)出第七盞幻夜蓮燈驟然轉(zhuǎn)青的焰心,這是靈陣和畫陣者共感的表現(xiàn),他的聲音愈冷:“少宗主既說三成靈力,不傷我分毫,為何穿我肩骨?既言左手持劍,為何又換了右手直取我命門?”
“鶴宗主詰問我為何用十七幻夜陣,我倒是想問問鶴玦,我和他無冤無仇,為何在比試中對我痛下殺手,招招殺意畢現(xiàn)?”
“他死不了,十六盞幻夜燈燃起時,我自然會過來給他解陣。”銀青色長劍在少年手中化為筆簪,容祈把散落的青絲挽了個最簡單的半髻,溵藍眼眸清冷如霜浸,“如果鶴少宗主的靈識,能撐到十六重夢境?!?/p>
“還有?!鄙倌贻p扯唇角,“十七幻夜陣不過夢淵入口,真正困住鶴少宗主的是他親手給自己種下的心魔種。”
“我身上還有傷,不便作陪,先行告退。”
尤宗主不動聲色瞥了眼少年離開的背影,想真不愧是一家人,這性子,和小五是真像。
鶴鑄面色鐵青:“尤鑒山!”
“我?guī)熤妒鞘裁匆馑?,那無極宗便是什么態(tài)度?!庇辱b山把破妄劍歸入鞘中,語氣平靜:“貴派少宗主違約先傷我宗弟子在先,我?guī)熤镀炔坏靡鸭莱鍪呋靡龟囎员?,一來一往在我眼中算扯平?!?/p>
“倘若鶴宗主不滿意這個結果,兩宗要斷交,那請便?!?/p>
————
“阿容!”容祈一下臺,鶴靈犀便焦心迎上來,“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里?”
“我沒事。”如果不是不太方便,容祈都直接催動系統(tǒng)能力愈合傷口了。他搖搖頭,“一顆丹藥便可療愈,不用擔心。”
他看著不知何時回到鶴靈犀面上的銀飾面具,唇角輕彎,“還記得戴面具?!?/p>
“不戴面具的話會被鶴宗主認出來的?!柄Q靈犀仔細端量著容祈有些蒼白的面色,還是有些不大放心,“現(xiàn)在就去療傷吧不要留下后遺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