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隱月低頭去看。
都是些被劈碎的碎骨,應該是人骨。
鐘隱月又抬頭去看沉悵雪。
沉悵雪仍然面無表情,臉上的血滴滴答答個不停。
鐘隱月神色絲毫沒變,只平靜問他:“要不要抱?”
沉悵雪點了點頭,轉過身。
鐘隱月抱住他,感到他一身黏膩的血都黏在了自己身上。
但他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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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曜院中,耿明機緊咬著牙,翻了個身。
他費力地抬起手,費力地捂住被活生生扒皮、剝骨,又砍斷了余下的皮肉的胳膊。
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瞇著眼睛,竭力看清眼前,搖搖晃晃地進了臥房。
瞧見他的身影,屋中一陣惶恐的慘叫。
“別叫,”耿明機咽下嘴里的血,沙啞道,“別叫……!”
竇嫻便又不敢慘叫了,她捂住自己的嘴。
耿明機聽見空氣里還有她恐懼的呼吸聲。他往那處踉踉蹌蹌地過去,砰地一聲,跪在她跟前。
“別怕……是師尊,”他說,“聽我說……聽我說,阿嫻?!?/p>
耿明機幾乎看不清眼前之物,他眼里模糊,重影斑斑。
他的喉嚨快發(fā)不出聲音了,疼得每說一個字都仿佛在冒血。他咬著牙,攥緊著拳頭,竭力道:“今夜……你帶著忍冬,去……去廣寒長老,的院里?!?/p>
竇嫻愣住。
“去了之后……便,別再回來?!惫⒚鳈C說,“我恐怕明日就死……玉鸞宮,不會真讓我死在大庭廣眾之下。天決門想清理門戶,自然是要關起門來悄悄地殺……所以,你們,別再跟著我?!?/p>
竇嫻早已嚇得話都說不出口,她躲在角落瑟縮著,呆呆地望著耿明機。
“聽好……你聽好,”耿明機咽下嘴里的血,“我明日死后……不論,死狀如何,你都不許……像往日那般,急著給我……出頭。”
“我死了……這門中第一,不再是我……是玉鸞?!?/p>
“你若出頭……那可是,槍打出頭鳥……玉鸞,又向來與我結仇,那就是……與你們也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