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3頁）

玉鸞長老正拍馬屁拍的起勁，卻被另一人生生打斷了。

他露出不悅的神色。

他說的話乾曜也句句愛聽。這會兒正聽得舒心，有人這么一打岔，乾曜也不是很高興。

說話的是靈澤，她是山門里唯一一位女長老宮主。

“我仍覺得不妥?！彼久紝扇苏f。

“有何不妥？”

“何處妥當(dāng)？”她說，“不論是什么，他始終是你弟子。養(yǎng)在你名下二十幾年，你說將他殺了就將他殺了嗎？他為了同門犯險，你半點對他的憐憫都沒有嗎？仙家的慈悲與大愛何在？”

“對冬兒見死不救，便是慈悲大愛了？”

靈澤一噎：“我并未說要見死不救……”

“那你還說什么。”乾曜說，“我已動手，事已成定局，多說無益。你再說慈悲，也只是你為了給自己開脫的裝模作樣的假慈悲罷了?！?/p>

靈澤皺了皺眉。

她垂了垂眸，一抹說不清的光從她眼底一閃而過。

“你會遭反噬的?！彼f。

乾曜一聲冷笑，毫不在意。

夜深了，無人瞧見那血陣泛起幽幽的暗光。

山高風(fēng)大，也無人分辨出呼嘯的北風(fēng)里摻雜著不甘的嗚咽。

炎序十二年，寒月初十，大寒。

天決山又飄起了雪。

雪不小，跟著大風(fēng)一塊兒在宮外呼嘯著，時候?qū)⒔挝绲臅r候也沒停。

門前掃雪的弟子窸窸窣窣地頂著風(fēng)雪干活。

下雪的天上一片茫茫陰霾，宮內(nèi)卻沒亮起燈燭，黑壓壓的一片。

興許是以為宮內(nèi)的長師不在，其中一弟子就直起身來錘了錘后腰，抱怨道：“每年都這樣！天決山七個山宮，就咱們玉鸞宮最難了！外面弟子千八百個的，就咱師尊這邊只有寥寥四個！”

“行了，別說了?！币粋€女弟子安撫他，“說再多，該掃的還是得掃，別白費力氣?！?/p>

“你不氣嗎？”出言抱怨的弟子并不打算作罷，他轉(zhuǎn)頭道，“每次下雪時，這種積雪都得弟子來掃，外頭的宮主們派幾十個弟子出來隨隨便便就掃完了。可師尊這邊就咱們四個，每次我們都跟農(nóng)家下地的老黃牛似的，從白天掃到晚上。掃完就下，下完再掃，我到底是來修道的還是當(dāng)牛的？”

“有什么法子，師尊所修的是符箓，又是前些年才做上長老宮主的，在世間未享上什么名氣……再說，既來了這天決門，那自然是想舞劍的多了。師尊的境界也與那些長老們差了一截，弟子少也情有可原。”

女弟子說著說著，也停下了動作，嘆了口氣。

她說：“我雖喜歡師尊，但也得承認(rèn)……師尊在門派里的確太不夠看了。”

“對吧！你也承認(rè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