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悵雪扒在窗框上,等了好長時間,什么都沒等來。過了許久,他悻悻松開手,坐回到茅草堆上。
他忐忑不安,又無法做什么,便只能靠在茅草堆里安靜地等。
時間過去很久。
直到天色大亮,日過三竿。直到午前原本晴朗的天忽然在片刻間就烏云密布,轟隆幾聲雷響后就下起了大雨。
柴房屋頂?shù)囊唤锹┲?,春雨噼里啪啦地從上頭傾瀉下來。
窗戶被風(fēng)拍打得往后啪嗒啪嗒拍著墻面,一切都無比寂寥。
沉悵雪坐在茅草堆里等著。他額頭有些疼,太陽穴一陣陣突突的跳。不知是因?yàn)楣⒚鳈C(jī)砸在腦袋上的傷一直沒管導(dǎo)致惡化了,還是心中太過不寧才會如此。
又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似乎來人不少,聽著有四五個。
耿明機(jī)又來了。
沉悵雪聽出了他的腳步聲。
耿明機(jī)已經(jīng)把他關(guān)在這兒快二十天了,每隔幾日就過來用命鎖懲罰一番。算一算,今日也是又到下手的日子了。
他輕嘆一聲,又擔(dān)憂起鐘隱月如今是在哪兒,做什么。
這次……是否是他剛剛一出關(guān)后就前來要沉悵雪,耿明機(jī)心中惱火,才在趕了鐘隱月走后,帶了好幾個人來往他身上撒氣?
沉悵雪胡思亂想著。
柴房的門開了。
有人邁過門檻進(jìn)來了。
“沉悵雪,”耿明機(jī)說,“起來。”
沉悵雪訝異了瞬。
耿明機(jī)進(jìn)柴房,可從來不用這種語氣說話。
他要么一聲不吭,過來就開始打他;要么就站在那里,冷笑一聲后就開始貶低。
可這次,聲音中雖十分不悅,卻還帶著一股在外人前才有的耐心。
沉悵雪一側(cè)身,回頭一望。
他愣住了。
跟在耿明機(jī)后面的人,竟然是靈澤長老和上玄掌門,還有廣寒長老。
靈澤長老拉著一個人的胳膊,把他拽在肩頭上,正扶著他。
那人一身白衣,卻渾身血污,滿身掛彩,一頭本該束得漂亮的發(fā)冠都沒了,披頭散發(fā)的,連被靈澤長老抓在手上的那只手臂都還在往下洇洇流血。
那是鐘隱月。
鐘隱月滿臉都是血痕和口子,左半張臉還青紫了一片。
他這邊傷痕累累,卻對沈悵雪十分開朗地?fù)P起一笑來,抬起另一只手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