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第3頁）

“道義禮法和你的良心將你被困在了這座山上。這里的人是因著心懷蒼生，想得封仙位，修得大道，才在這里。而你是無顏還俗，才被道法困于此地?！?/p>

“閉嘴！！”

耿明機大吼起來。他推開白忍冬，搖搖晃晃地站起，朝著沉悵雪走來：“閉上你的破嘴！你懂什么，在這里都瞎說些什么！？”

“我說，你把自己困在一方牢里。”

耿明機身形一頓。

“你永遠走不出去，你也永遠不會回頭?！背翋澭┱f，“你永遠都不會知錯，因為你留在這里的原因，從來不是道法，從始至終都只是因為恨和血仇?！?/p>

“你拿劍，只是為了尋仇。你的仇已經(jīng)永遠都報不了了，那只狐妖再次用你的血親害了你，而她永遠不會以原來的姿態(tài)再被你殺死一次?！?/p>

“我是說，你從來不是什么劍仙，你從頭到尾都只是個尋仇的可憐人。是師祖太看得起你，非要為你壓心魔，非要將你拉回正道。”

“可你本身就不是什么正道，也從不為了什么正道而拿劍?！?/p>

語畢，沉悵雪直起身來。

“你有今日，皆是咎由自取?！背翋澭┱f，“我便直言了。長老，我是極恨你的，可你有今日，還遠遠不夠。”

耿明機與他對視。

他臉色蒼白，死死地盯著沉悵雪，想從他眼睛里看出些許的意圖——他想知道沉悵雪想做什么。

可他把這只兔子教得太好了。他教他他命數(shù)不好，他教他靈修生來卑賤，他教他必須學會隱忍，他叫他必須學會逆來順受，他教他必須學會不哭不鬧不撒嬌，他教他必須畢恭畢敬，他教他必須規(guī)規(guī)矩矩，他教他不許哭叫……

沉悵雪都學得很好，所以眼睛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耿明機什么也看不出來。

他只好咬牙切齒地問：“我將你養(yǎng)這么大，憑什么恨我？”

“所有人都知道為什么?！背翋澭┱f，“您也知道的，別騙自己了?！?/p>

耿明機眉頭一緊，眼神變了變，沉悵雪看得出來，他是明白的。

沉悵雪沒有再說什么，他轉(zhuǎn)身離去。

耿明機沒有挽留，沒有說一句話。他站在門框里，望著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待他走到門前，耿明機突然又喊：“是我把你撿回來的??！”

沉悵雪停下，回頭。

耿明機沖出來了半步。

他扶著門框，氣喘吁吁，臉上冷汗直流，瞧著已經(jīng)沒有什么氣力。

可他仍然歇斯底里地喊著：“你憑什么恨我?。咳舨皇俏?，你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