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了干曜山去。
雖未告訴山中弟子,但常年在他山宮中的邱戈竇嫻都已得到了消息。
打今日清早起,兩人就一直站在山宮門口望眼欲穿。見到邁著長階走了回來的耿明機,兩人立刻喜出望外,跑著迎了出來:“師尊!”
“師尊,您可算回來了!”
他倆歡天喜地,跑到他身邊,拉著耿明機往回走。即使耿明機現(xiàn)在渾身上下臟得跟個階下囚似的,他倆也絲毫沒在意,反倒十分心疼。
“師尊定是在天牢里受了苦,身上都這么臟了!”竇嫻怨道,“明明師尊是被冤枉的!掌門也真是的,竟敢這般對待師尊!”
“行了,別在背后多嘴。”
耿明機在天牢里待得乏累,聲音都沒什么力氣。他說完竇嫻,轉頭又對邱戈說,“我先去沐浴更衣。”
邱戈忙說:“弟子領您過去。”
竇嫻被耿明機留在了山宮中。
邱戈扶著他往宮后的溫泉去。
竇嫻不在,耿明機才沉聲對邱戈說:“你沒說出去吧?!?/p>
“自然是未說?!鼻窀暾f,“師尊所做之事,本就是替天行道??尚刑斓乐碌穆飞?,免不得會遭旁人不理解??蓭熥鹱鍪鹿饷骼诼洌瑹o需理解,說了也是與他們那些蠢貨白費口舌,有何必要說出來?”
耿明機笑了,贊許地點點頭:“說得不錯。說起來,沉悵雪呢?他竟敢不出來迎我?”
“沉師兄已好些時日都沒來師尊的山宮中了?!?/p>
說到沉悵雪,邱戈立刻氣憤起來,“說起那兔子,師尊可得再好好管教管教了!師尊有所不知,您不在山宮里,他都要反了天了!”
他這么說,耿明機腳步一頓,對著他一挑眉:“哦?”
數(shù)個時辰后,日落西山,月掛玄空。
天一黑,干曜宮中的燈燭點了起來。
燭火亮起。
沉悵雪閉著雙眼,跪在耿明機的書案前,絲毫不意外。
他甚至能平靜地閉目養(yǎng)神——即使耿明機一回來就叫邱戈來找他,邱戈就幸災樂禍地叫他來干曜宮跪著。
從早晨跪到晚上,沉悵雪腿都仿佛生生斷了一樣沒了知覺。
耿明機將杯子里的熱酒飲盡。
燈燭里的燭火慢吞吞地燒著燭絲。
無需睜眼,沉悵雪就感受到了耿明機的視線。那雙眼像兩把劍,直勾勾地割著他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