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隱月臉上的笑一時有些發(fā)僵。
原書并沒提過原主的身世,但原主的記憶里有這件事。
在修道之前,原主原是江南一富商的兒子。
原本他該繼承衣缽,在江南做生意。然而天不遂人愿,原主家中家道中落,導(dǎo)致他一介富商少爺跟著生母被貶為奴籍,發(fā)賣去旁人家里做了家丁。
后來幾經(jīng)波折,受過許多苦難,他才來到這兒修道。
乾曜現(xiàn)在說他家中小商小販,無非就是在揭開他曾經(jīng)是個奴役的傷疤。
鐘隱月輕笑一聲,完全不在意。他放下手中茶杯,道:“師兄貴人多忘事吧?玉鸞早已家道中落,上山來時便是個奴籍。當(dāng)年事發(fā)突然,又未脫奴籍,現(xiàn)如今要是下山去,也還是個得去尋主家的狗呢?!?/p>
“什么小商小販,師兄真是抬舉我了。師弟身世可不如師兄,家中能有幸一直順?biāo)??!?/p>
乾曜突然也是兩眼一瞪。
往傷口上撒鹽嘛,誰不會啊。
鐘隱月又端起茶杯來喝。
上玄掌門清了清嗓子,讓他倆收斂點。
乾曜本還要再刺他幾句,掌門一咳嗽,他也不說話了,只是臉色實在難看。
鐘隱月心情頗好。
臺下依然熱熱鬧鬧。又過一個半時辰,夜色漸深。
那條天河緩緩消散成滿空的湛藍。那是水靈根的法術(shù)光塵,美如極光。
到了深夜,大典結(jié)束。弟子們重新跪在長老高臺之下,上玄掌門簡單說了幾句,就不再打擾這些瘋了一天的弟子們休息,甩甩手散了他們。
弟子們打著哈欠,戀戀不舍地說著閑話,各自回了自己山上。
大典上的器具們也被該當(dāng)?shù)纳綄m弟子們各自動用仙術(shù)搬走,余下的便只剩下些沒法迅速清空的桌鋪和高臺了。
又聽了掌門幾句嘮叨后,長老們也離座了。
“幸有諸位長老與掌門相助,大典才能圓滿落幕,玉鸞心中感激。明日,我便親自前來撤掉這些桌子臺子?!?/p>
在山門口,鐘隱月正畢恭畢敬地向著掌門作揖,道,“不勞掌門費心,玉鸞自當(dāng)將一切處理妥當(dāng)?!?/p>
上玄掌門點點頭:“如此便好。只是,我看今日……你與乾曜,真是頻生間隙啊?!?/p>
鐘隱月低頭不語。
“我知道,你們互看不順眼?!闭崎T說,“有什么事,你二人一定要把話說開。若是這般針鋒相對下去,對誰都不好。畢竟師兄弟一場,不必像對仇人一般相殺相罵?!?/p>
“掌門教訓(xùn)的是?!辩婋[月答道,“玉鸞定會尋個機會,早日去乾曜宮中,與師兄推心置腹地相談一場,解開心結(jié)?!?/p>
上玄掌門點點頭,回身離開。
鐘隱月直起身,松了口氣。
這破大典總算完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