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悵雪點(diǎn)點(diǎn)頭。
小紙人是個貼心的,它好像早猜到會有這種事。鐘隱月剛準(zhǔn)備在這間宮舍里找找,一回頭,這小東西不知道什么時候跳到了一旁的桌柜上,兩只手高高舉著一只木頭勺子。
鐘隱月:“……多謝?!?/p>
他再次訕訕道過謝,拿起它拿來的勺子。
鐘隱月坐了回來。他舀起一點(diǎn)藥湯,吹了幾口,將勺子送過去。
沉悵雪乖乖張開嘴,抿下勺子里的一口藥湯。
很苦,他皺起眉來,沒有多說什么。
“苦嗎?”鐘隱月問他。
沉悵雪搖了搖頭:“不苦?!?/p>
鐘隱月笑了:“騙我?!?/p>
沉悵雪跟著苦笑。
他沒有反駁,鐘隱月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繼續(xù)舀起一口藥湯,喂到沉悵雪嘴里。
一碗湯藥被慢慢悠悠地喂完。湯碗放到一邊后,鐘隱月變戲法似的,從袖子里掏出一顆糖球來,再次塞進(jìn)了沉悵雪嘴里。
“山宮里的?!彼χf,“我抓了一把藏進(jìn)袖子里,都是你的?!?/p>
沉悵雪怔怔地。片刻,一股甜味兒在嘴里蔓延開來。
他從沒嘗過這種味道。
耿明機(jī)從不給他吃這種東西。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曾經(jīng)以為是干曜門門中森嚴(yán),弟子們不被允許吃這種甜得“軟弱”的東西,可后來卻看到耿明機(jī)將一些糖球分給了邱戈和竇嫻。
還未來得及細(xì)想下去,鐘隱月又從手邊拿起了藥箱來。
“你頭上的傷,我還沒給你包好?!辩婋[月說,“別動,我給你包好你再睡。包好以后,我就也不走了,今晚也在這兒陪你?!?/p>
“……好,謝謝師尊。”
鐘隱月笑了笑。
宮舍里的燈燭燒著燭絲。
鐘隱月帶來的小紙人似乎并不明白他們兩個在做什么,站在桌上歪了歪腦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在那處旁觀了起來。
靈藥抹到傷口上又冰又涼又痛。這種傷口上藥,理應(yīng)是很痛的,可沉悵雪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疼。
他在這種帶著涼意的痛里睡著了。半夢半醒間,他聽到鐘隱月在他身邊嘆氣,聽著似乎很難過。
沉悵雪不太明白他為什么難過,睡著睡著又迷迷糊糊想起來,鐘隱月說過他不該習(xí)慣。